许佳琪道:“那天晚上,我跟杨大哥走出了后,我便一直跟在杨大哥身后,不曾走散。遇到了不少、、、、、、不少。”她并不知道这泥腿子就是史可法等人对锦衣卫武士的歪称。说到此处,便难以继续。但她将此事言明,自是好叫众人明白,自己跟杨棅忠清清白白,并没什么不可言说之事,也好叫众人不可妄加猜测。
杨棅忠道:“我跟许姑娘一路上遇到了不少泥腿子。杨某跟他们仇深似海,就是拼个你死我活,搭了这条命,那也没什么。可那时佳琪姑娘就在我身旁,在下虽是粗蠢之人,却也能想到,我跟泥腿子拼命,我一死,佳琪姑娘却要落到泥腿子手上。”
史可法道:“那些泥腿子们,丧尽天良,无恶不作。佳琪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落到他们手上,倒真不堪设想。杨兄,那你又是如何做的?”
史可法的这番话,在场之人,也都能想到。
杨棅忠道:“当时围追我们的,共有十人,由一小旗率领。这锦衣卫的职位,在下倒也清楚。小旗是为十人的指挥,总旗能率领调度五十人。再上去就是百夫长,也就是百户,百户之上便是千户。”
经他这么一解说之后,萧爻便算明白了。心道:“赵驼背任总旗之职,这么说来,归他调度的有五十人。原来,这总旗的名称不是叫着玩的,倒是货真价实的职官。”
却听许佳琪道:“杨大哥要护着我,又得对付那些武士,他们人又多,当真危险得很。我想他们都是来抓我的,杨大哥这么拼命的护我,我很过意不去。便说道‘这位大哥,他们要抓我,就让他们抓去好了,我不能连累你。’杨大哥笑道‘傻丫头,杨某岂是贪生怕死的。就算不为了你,我也要杀死这些坏蛋。’到那时,我才知道杨大哥是姓杨。”
杨棅忠听得许佳琪还记得自己当时说过的话,心中顿时涌起了一阵暖意。但觉得当天护着许佳琪这个娇怯的美人,跟众锦衣卫武士蛮斗,出生入死的事。就是再发生一百次,也义无反顾的会去做。却道:“我偕同佳琪,跟那十人边打边退,来到这座庙里。”
萧爻等人心中都明白,实则是杨棅忠护着许佳琪来到破庙。但他说成是偕同,自是另有一番深意。那便是跟许佳琪共历患难之后,两人的心意越来越近。无形之中,成了好友,关系密切,才有偕同一说。
却听杨棅忠道:“我们刚到破庙落脚,就听得远处传来泥腿子呼和的声音。那时,我粗略估计,将要来临的这一波人,只怕不下五十之数。”
许佳琪道:“杨大哥当时便对我说‘姑娘,贼人势大,我在此挡住追兵,你快走。’我说‘杨大哥,他们有多少人?’杨大哥道‘估计是五十人,你快走。’我说‘杨大哥,你能挡住他们吗?’”
杨棅忠道:“我那时心里也没底。便说道‘我也吃不准,但我会尽力而为。无论如何,也绝不容那些狗贼害你。’”
这时天已黑尽,破庙四周,已是一片漆黑。唯有那堆火,仍闪闪烁烁的燃烧着。火光照到六人的脸上,六人面色均各不相同。杨棅忠和许佳琪的脸上颇为兴奋,又带着回思的神色。许佳玲、左良材、史可法和萧爻凝神倾听,遥想着杨棅忠跟许佳琪与众武士拼斗的情景。
萧爻情不自禁的想:“这事要是发生在我的身上,而当时在我身旁的是许佳玲,我也会拼尽全力的保护她。”向许佳玲看去,目光正好与许佳玲的接上。刚一交汇,许佳玲便将目光看向了别处。
萧爻心道:“她在想什么呢?会不会和我想着同样一件事?”
却听许佳琪道:“我便说道‘杨大哥,我走不快。你挡不住敌人,那么,他们害了你之后,就会追上我的,我一样逃不了。’”
杨棅忠道:“我一想,这话确实也对,却又想不到一个可以保全佳琪的法子。我向破庙四面一看,看到了这口棺材。便对佳琪说道‘在下想到了一条可以保护你的法子,可是要委屈你了。’”
许佳琪道:“我就问‘杨大哥,你想到什么法子了?’杨大哥道‘我把这口棺材凿个洞,让你躺进去。一会儿贼人来了,我好放开手脚,跟他们厮杀。等杀退贼人,我再请你出来。只是要你躺在棺材里,实在是委屈你了。在下愚笨,又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来。’我想了想,对方人多,如果杨大哥要分神顾着我,那他可能就应付不了敌人。我以前胆子很小,见到棺材都是怕的。但经过这些事后,胆子比以前大了,不知从哪里冒出一股勇气来。说道‘杨大哥,就这么办吧,但你不要让我闭死了。你一定也要自己保护好自己,不要给坏人打死。因为、、、、、、因为我还想再见到你。’”
许佳琪说到此处,回想着当时跟杨棅忠说这番话的情景,眼里已闪出泪光。
萧爻见到她这情形。不禁心想:“她此刻回思,尚且有余泪。可见当时跟杨兄说这番话的时候,必然饮泣哭过。”
许佳玲抹了抹眼睛。道:“佳琪,你、、、、、、你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