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溜溜”一声马嘶,马蹄声踏在地上,敲碎了黎明前的宁静,在夜色中传出老远,也惊动了城门守卫。
高怀德骑在一匹黑色骏马上,他的手中还牵着另一匹马的缰绳,停在了晏宁身边,低声喝道:“上马!”
晏宁不会骑马,他学着呼延赞的样子,一只脚踩住马镫。左手按住马鞍,轻轻一跃上了马背。高怀德暗暗摇头,这小子,连骑马都不会,什么都要从头教起。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一名军官模样的守卫走上前来。
等到了近前,看清高怀德的样貌,顿时吓了一跳,慌忙行礼:“高帅,原来是您,属下没有看清,得罪了。”
高怀德一提马缰,招呼一声晏宁:“我要出城,带一个徒弟,回头给你们指挥使报备一声。”
守卫答应一声,有些艳羡的看了一眼晏宁,发现是一个身材单薄的英俊少年。有这么一个师父,何愁没有前途?
万胜门是汴梁城的正门,旁边就是滔滔奔涌的汴河水面,出了城门,远远看见一里外占地近千亩的金明池。湖水黑漆漆的,像一只蛰伏的猛兽,湖上阁楼亮着灯火,映照在湖面上仿佛漫天星辰一般。
晏宁第一次骑马,动作不熟练,好在这匹马是久居战阵的老马,性情温和,很容易驾驭。
两人径直去了金明池,五年前柴荣准备攻伐南唐,特意挖掘人工湖训练水军。后来,又在湖上修建亭台楼阁,使之成了一处风景秀丽的皇家园林。
金明池长期有一营禁军驻守,晏宁跟着高怀德,很轻松地就进入其中。两人来到一座占地三亩的校场,边缘放着着一排穿着契丹服饰的稻草人,看得出来这里是训练骑射的场地。
高怀德一指校场:“去,绕着这里奔跑五圈。”
晏宁还没反应过来,高怀德的鞭子已经重重抽打在他的马背上。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袭来,险些没有把他从马背上掀下去,马带着人如同离弦之箭奔了出去。
“快点!再快点!”
“腰背挺直,眼睛看前方,不是看我,笨蛋!”
“在战场上,像你这样慢,早被人家斩成八截了!”
五圈跑完了,晏宁气喘吁吁回到了原地,整个人如同从水桶里捞出来一样,额前的头发粘着。浑身热气蒸腾,也分不清是马的,还是人的。
高怀德丢下一句:“连女人都不如,快走,今天的功课还没开始呢!”
晏宁跟着师父沿着金明池行了两里路,这里位于金明池的西边,地势低缓,附近看不见人影。
高怀德下了马,拨开一片灌木丛,后面是一座人工修葺的假山。高约两丈,上面爬满了枯死的藤蔓,显然很久没有人修理了。
令晏宁惊讶的是,假山上面赫然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犹如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口,择人而噬。
“还楞着干什么,快点跟上!”高怀德当先走了进去。
晏宁不再犹豫,进入洞口,一股寒意夹杂着湿气扑面而来。湿漉漉、冷嗖嗖的,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一条石阶直通向地下深处,地下水从两边石壁上流淌而下,脚下积了一层水,浸湿了鞋子。
随着渐渐深入,晏宁听到,从深处隐隐传来轰隆隆的巨大响声,好像有什么庞然大物在嘶吼。
过了一盏茶功夫,两人下到了底面,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个犹如宫殿的地下溶洞,乳白色的岩石冒着微弱的光,溶洞顶部是无数倒悬的钟乳石柱,千奇百怪,大小不一。
一道瀑布从天而降,悬挂在石壁上,飞珠溅玉,气势如虹。也不知已经冲刷了多少万年。地面上被泉水侵蚀形成一口深潭,边缘平整光滑,宛如白玉。
在瀑布底下,是一块长三四丈,宽一丈的石台,表面如镜,隐隐有一丝玉质。
晏宁恍然,原来刚才听到的声音,就是瀑布冲刷而下的声音。
高怀德一指瀑布:“脱衣服,站到那瀑布底下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
“师父,不会有什么危险吧,这瀑布这么大——”
晏宁一句话还没说完,高怀德已经一把抓住了他的后脖,像提一只小鸡似的,快走两步,一下扔进了湍急的瀑流中。
“啊!老子要死了......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