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彦卿早有吩咐,因此,符府中的女人们装扮一新,在花厅迎接长公主。
女人们尤其注意细节,大到走路姿态,小到发簪的位置,一点都不敢马虎。
稍有不妥,就会被他人耻笑,几年抬不起头。
宋朝的贵妇,每天至少有一个时辰用于梳妆,至少有一个时辰用于卸妆。
陆小凤就曾经说过,男人至少有二十年的时间浪费了,十年等女人穿衣服,十年等......
进到花厅,分宾主落座。
桌案摆着时令鲜蔬,最奢侈的,莫过于每张桌案中间的一碗燕窝羹。
秦国长公主是皇族,应当坐在首。但她推辞给了符彦卿的妻子杨氏,她今天是来说媒的,代表的是晏宁的师母,不是宋朝公主。
她环视一圈,没有找到要找的人,忽然若有所感,目光注视在了坐在她对面的一个白衣女子。
女子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满头青丝自然垂泻,没有装饰品,不施粉黛,有一种神清骨秀之感,看年纪大概三十岁下。
女子看着她,道:“我已有半年没有出来走走,却不想冬日已经过去,现在是万物复苏的节气了。”
秦国长公主不认识她,不过对她的气度很有好感,客气问道:“敢问夫人是?”
首的杨氏替她回答:“她就是芷凝的母亲王氏,老大去世之后,她就在家里建了一座庵堂,终日与比丘尼为伴,已经很少外出走动了。”
王氏脸色黯然,低下头去,显然是想到了伤心事。
杨氏勉强笑道:“今天是喜日,又有贵客登门,你看我怎么说起这些事情。”
秦国长公主同样是死了丈夫,去年才再嫁给高怀德,因此对对方充满了同情。
秦国长公主微微笑道:“我这次来,就是想看看芷凝,她到底生的什么模样,把我家宁哥儿迷的神魂颠倒。但是看见芷凝的母亲,我就心里有数了。”
众妇人都掩袖微笑。
王氏道:“芷凝正在梳妆,快要来了。”
说话间,一个绝色少女款款走来,盈盈下拜道:“民女见过长公主。”
声音清脆动听,好似黄鹂唱歌。
秦国长公主眼前一亮,把她拉到身边坐了,道:“来,到我身边坐,让我好好看看。”
符芷凝暗暗叫苦不迭。
她正在沉睡,就被家人叫醒,让她好好打扮出去见长公主。
她有些奇怪,为什么那些叔伯兄弟全都不见了?晏宁被打死了没有?想到这里,她还有些小小的担心。
有人告诉她,晏宁找了高怀德和窦燕山作保,她顿时吓得三魂丢了七魄。
符芷凝哪里知道晏宁有如此背景,还当他是底层的小军官,这才设法把他诳来家里整治。
要说见媒人,符芷凝也是大姑娘轿头一回,饶是她生性大胆活泼,也不免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