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来临,预示着希望与梦想的一轮红日散发着万丈光芒,缓慢而坚定的升起,远方的江面被染成深红色,瑰丽的云彩与绚丽起伏的江水浑然一体。
脚下的槽船微微起伏,晏宁身体保持的稳若泰山的姿势,双手自然的向两边张开,伸着懒腰,让蜷曲在船舱里一夜的身体舒展一下。他的身还带着船舱里孕育出的男人味道,既汗味,脚丫子味等等不一而足。
刀鱼尖利的喝骂声在里面响起:“起来干活了!死扑街仔!”
语气虽然急促,但却只说了一句,就没有再催。离目的地扬州只剩下半天的路程,本来昨夜就能到的,只是夜半行船有风险,而且即使到了地方,仓署也已经关门,粮食没人接受赶过去也没用,因此歇息一夜,今天出发,预计中午着陆。
水手们一个个不情不愿的揉着惺忪睡眼,拖着疲惫的脚步,慢吞吞早到甲板。站成一排,集体放水,给予大自然廉价的回馈,疑是银河落九天。
连绵号角声里,停歇一夜的船队继续出发。数十杆风帆扬起,朝晖撒在面,金灿灿的,蔚为壮观。
大半天后,江都码头在望,船队降帆,速度减慢,收拢。晏宁站在船头,看着围挤的水泄不通的码头,槽船、商船鳞次栉比,一眼望不到头,依次有秩序的排队等候靠岸卸货。码头建造了大大小小的官仓私仓,足有千座,只见岸人头涌动,车马络绎不绝。
刀鱼经验丰富,知道排队要等到几个时辰之后,吩咐手下去岸买烧鹅老酒,给了几吊钱,转头对晏宁道:“晏兄弟,就此别过。”
晏宁客气的笑笑,掏出两贯谢礼不由分说递给他,刀鱼推说不用,晏宁坚持着,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看到人的心里。刀鱼心里一慌,不敢直视对方的目光,转过头去。
看着晏宁随几个水手在各支船队的甲板跳跃,朝着岸渐行渐远,有人凑到刀鱼身边,眼神阴沉,“老大,肥羊跑了,多可惜啊,要不趁他岸,悄悄下手,这样就不会有人怀疑到我们头了。”
刀鱼回首给了他一巴掌,眼神严厉如刀,像要杀人一样,“如果能动手,我早就动手了,还轮的到你说话?”
实际,半匪半盗出身的刀鱼可不是什么善茬,对于杀人越货那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那到底是为什么?”有人不甘心的问,眼睛里闪过一丝贪婪。
刀鱼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摆了摆手,“不要问为什么,如果我们真的向他下手的话,死的绝对会是我们。这趟差事办完之后,不要再此停留,尽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