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淼还是不懂领会郑氏的意思,她不过是作为侍墨丫鬟服侍过瑞谚两个月的笔墨而已,王妃又何以认为她会照顾人?况且瑞谚行军打仗多年都如此度过,今年突然就需要照顾了吗?
郑氏好像看穿了她心思,继续说:“往年都是素尘随身侍奉,战事吃紧之时,于王爷的身体...也多有不便,此去淮东赈灾,并不比在战场轻松。”
阿淼瞬间就明白了,原来王妃是担心瑞谚纵欲过度,想到这她突然感到脸颊有些发烫,心里还有那么一丝丝不是滋味。
那可是素尘,阿淼很清楚地知道即使身为通房,素尘心里那个人都不会是瑞谚,所以她是不该有这种心思的,可就是抑制不住地,从心底泛起一阵阵酸涩。
“请娘娘放心,奴婢定恪守本分,尽心照顾好王爷。”
表完决心,阿淼见郑氏的笑意中多了些许无法言喻的意味,想来想去,始终难以言表。
走出西苑的时候已近午时了,素尘远远地站在院子的另一端,见阿淼出来,便朝阿淼挥手。阿淼本也想朝素尘挥手,却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竟然装作没看见一般,扭头便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素尘看着阿淼如负气般跑走的背影,手僵在半空,一声“怎么了”如鲠在喉,一脸茫然无措。
跑出去不知有多远,阿淼停下来喘气,心咚咚狂跳,在胸膛里急促地起伏着,无力地坐下来,望着顶上的日头,强烈的光线刺得她睁不开眼,逆着这阳光,她看着这太阳就如天狗食日般发黑,她有何资格嫉妒有何权利怨怼,或许,从不曾有过。
如何会这样,阿淼自己都感觉到奇怪,继而又感到害怕,素尘是她在王府里唯一的亲近之人,若是再也无法坦然面对素尘,那就算是在白日里,也会如夜里靠数星星来熬过漫漫长夜,逃避噩梦追逐的她,无甚区别。
终究还是她孤身一人,终究还是需要努力活着。
接着一连三天,阿淼都在有意避着素尘,就连一起用膳的时候,阿淼也是匆匆几口草草吃完便寻个借口走开。以往闲暇时候,阿淼不是在独自望着某个方向发呆,就是拉着素尘聊些有的没的,如今,从瑞谚那边回来没事的时候,她不仅抢着帮璃翠传膳,自告奋勇帮方嬷嬷去布铺拿衣料,还主动帮着落英去买王妃娘娘最爱的糕点,甚至还要求替丁伯值夜。
素尘冷眼旁观,默默地把阿淼这些怪异的举动都看在了眼里。素尘并不愚钝,自那天从西苑出来阿淼对她视而不见开始,她就知道,这丫头只怕是悄悄藏下了不为人知的心思。
当素尘在王妃娘娘面前提起阿淼最近对分内外的事都特别卖力的时候,郑氏恍然道:“想来,阿淼也有十七了,也过了孩子的年纪了。”
“奴婢觉得,阿淼是不是有什么瞒着咱们?”
“不过是些少女心事,过阵子会好的。”
对于郑氏这话,素尘似懂非懂,莫非这丫头悄悄地有了心上人?素尘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虽说阿淼跟在瑞谚身边,平日里见过的达官贵人家也不少,也没见她对哪家公子尤其青睐,那应该不是有了心上人,可是她最近又真的太过反常,以前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现在倒是常常像是按捺不住成日都要往王府外去,似急切地要去见某个人。
“对了,过几天王爷就要动身去淮东了,你得空闲去帮忙收拾一下,王爷近身的东西就交代给阿淼吧。”
郑氏漫不经心的话让素尘有些讶异:“娘娘,为何要交给阿淼?”
“啊,你还不知道?瞧我这记性,忘了告诉你了,我吩咐阿淼随王爷一道去淮东,随身侍奉。”
此话一出,素尘更加惊讶:“可是.......娘娘,携女眷出行,可是从未有过先例,王爷怕是不会应允吧。”
郑氏却并不作答,而是竖起食指放在嘴上嘘了一声,像是提醒素尘,这是一个有趣的秘密,生怕被旁人听了去,继而清浅一笑,有些俏皮,也露出少许欣慰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