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午异垂眸看着手臂上因为她的眼泪灼伤出的一块块伤口,还在涌着暗红色的血,他伸出手握住伤口抬眸看向她“你为什么不投胎。”
“我在等你,你说过会回来带我离开。”沈秋月哭的凄惨,夏午异半蹲下来与她四目相视,目光也不自觉变得柔和起来,他伸出手擦着她的泪水。她的泪水一点一点腐蚀着他的手指,直至露骨。他也突然红了眼眶,一瞬间往事涌现在眼前,僵硬的笑着,。他道“我,带你走。”
说罢垂下手握住了她的手,拉着她站了起来往着赵南浔的房子那边走去,南浔拿着一束卷着的协约站在门口等着夏午异,夏午异停住了脚步放开了沈秋月的手。他大步向前走了几步到了南浔面前,南浔递过去协约,夏午异接过协约后在手心里燃为灰烬。他合眼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对着南浔说“条件。”
“我要林艾娜的所有资料。”她说了自己的条件,夏午异轻笑“我会差人送来。不过,她的资料给了你也无用,她是我们的鬼魂。”
“没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下定论。”她轻叹一声,夏午异挑眉,他转过身走到沈秋月身边,对她说“走吧。”
沈秋月跟在他身后出了五十的门,他停住了脚步从背后突然抱住了他,他僵硬的站在原地,不做动作。她低声抽泣,紧紧环住他的腰身。等了他几十年,从巧笑盼兮到容颜老去,再到自己也不忍直视最后病死毁容模样。她等了太久太久了,可是,等到的夏午异不是以前的夏午异了。现在抱着的时候没有一点温度,没有一点感情,就像是厚土之中不能喘息一样让人感受到压迫。
她松开手向后退了几步低下头“夏午异,我累了,我不想再等你了。”她声音变得苍老嘶哑,夏午异转过身便看见她抬头的面容。红菱替她安置的假皮尽数脱落,腐烂的脸颊赤裸裸的展现在他面前,可这些都比不过她眼中的绝望。他伸出手想要拉着她去投胎,可她反而向后一躲“你不是他了……”她踉跄退着嘴中仍旧喃喃自语…“不是他,不是他……你不爱我。”
她停住向后退却的脚步抬起头望着满月,合上了眼睛,形身一点点散去。他只觉得心口闷闷的,一种怪异的感觉直涌上心口,他低声念着“秋……秋月。”
她看向他释然笑了“夏午异,我要你永远记得我。”
“夏午异……”
“夏午异……”
“夏午异……”
一声声清脆的声音小在夏午异耳边想起来,那是她每一次在他耳边唤他名字的时候,时而机敏,时而委屈,时而悲伤。他明明都记得,都知道,都明白他爱她,可是爱在他这里只是一个字而已。他想不起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可是在这一刻一瞬间有一种久违的感受。原来,求而不得就是爱吗?记得就是爱吗?
他看着她消散,随风而去。也同一阵清风,吹过他的发际,他眼中满是茫然,伸出手由得清风穿过他的手指。他盯着自己手指的一节白骨忽然笑了,原来,他真的爱她。
阴差不死不灭,唯有爱人的泪水,腐蚀骨肉,疼痛入骨。
他好像想起来了,很久很久之前他想带她走,可是他逃不走,阴差的身份如同一道枷锁锁住了他所有的自由和情感。他为了她灵魂不因为他的爱堕入无间,毁了和她的约,忘了与她的情。
他握起了手,就像是握住了她的手。自此之后,世上再无沈秋月,也再无当初的夏午异。
赵文玺在院内抬头看见了沈秋月消散的那缕微弱的光亮,直直汇入万千月光之中,这世间上又少了一个无处安放的灵魂。赵南浔走到他身边与他并肩抬头笑着说“这样对于沈秋月来说一定是个最好的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