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声音令人颤抖，我几乎无法说出话来，其实黑暗中的未知还好，可怕的是那些明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声音持续了有半个小时，期间乔都没做过动作，一直表情凝重的看着桥下，等声音慢慢从脚下散去，我才慢慢好起来，身上出满了汗，肌肉像是痉挛了，无法自由控制。

“发生了什么？”我再次问乔，但他依然说不出话，只是看着下面。过了很久，才回到：“我们下去，你自己看吧。”

我和乔在乔的两侧摸索，蜡烛虽然比起灯光的照亮范围要广得多，但在浓雾中，依然只能看到一小片区域。

我们在一侧摸索着，慢慢的，看到一些锁链，这些锁链从墙中露出来，垂到地上。

它们有腰的位置那么高，我们慢慢向前走，这些锁链越来越多，慢慢的，开始出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我和乔发现了一些人类的骨头，他们像是被这些链子囚禁，锁在了靠墙的位置，每个人离得距离很近。

越往后走，那些骨头的数量就越多，慢慢的，开始出现了形状破碎的肉块，一点点血，到一些完整的人，他们就那么被锁在墙上，有些尸体的手腕，上面被锁链勒出了白骨，可见，他们有多么的想离开这里。

他们全部赤身裸体，身体发黄，有一层尸蜡透了出来，我蹲上前去，味道很淡，像是腌肉一般，发黄的身体很多地方也有烂开的痕迹。

“他们？”我指着这些人。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想说的话，或许是一种触动，一种同样生命却不同遭遇的感叹，一种无能为力的踌躇感。

有些激励，有些愤怒，但更多的是迷茫，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些人，像是在大千世界，走在钢筋水泥浇灌出的城市，就根本无法想出那些为了几英镑大打出手的人。

我从未想过，也未曾幻想，更没有细节让我去联想，就这样，活在旧伦敦，我不自觉的伸出手掌，看着掌心，那是一种真实感，是我的幻觉无法营造出的血肉感。

我有些麻木的走上前去，用手拽了拽那些铁链子，它们无法被我撼动，依旧呆在那里，只散出一些灰，表明了我未曾到来时的痕迹。

“别了。”乔朝我伸出手，说道，随后看着那些尸体，轻轻叹了一口气。拉着我朝前走去。

我们就那么走着，相互无言，我差点忘记了刚刚发生的事，那种临场挫败感。

“砰”的一声，我感觉脚下一麻，我低头看去，便立马蹲了下来，捂住了脚，脚趾的指甲感觉裂了开来，我向前看，一个头骨被我踢出去了很远。

我颤颤巍巍的朝头骨走去，觉得自己有些亵渎了他，便连忙双手捧了起来，这一捧，却吓了我一跳。

那个头骨像是没有经过打磨的烂木头，上面全是锯齿，像是被无数的锉刀，非常粗鲁的锉了一遍。

“这是？”我看向乔。

“齿痕。”乔淡淡说道，“应该是啮齿类动物的齿痕。”乔说完把头骨拿了过去，用大拇指在上面轻轻摸索着，随后用一种古怪的表情看向我。

没有说话，把头骨递了回来，我双手接住，慢慢的放了回去，我找不到他的身体，只能找到一个相对干净一点的角落，用衣角把地擦干净，把头颅轻轻的放了下来。

当我站起时，乔依然用一种非常古怪的表情看我，像是戏谑，像是嘲讽，又像是得到了救赎和安慰。

“怎么了？”我朝他说，感觉嗓子里有些东西，影响了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但我绝对没有那种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