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时分,皇帝收到一个奏章。
他看了几行,捏着奏章的手指就开始颤抖。
小德子在一边,忙劝道,“陛下,莫生气,这又是哪个大臣上了什么饶舌的奏章,让您这般气恼?”
皇帝横了一眼过来,小德子自知失言,忙磕了一个头,才回话道。
“小的多嘴,陛下您别生气,有什么事情,明日朝堂上再说。”
说着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发抖。
景云在一边看不过,放下手中的条陈。
“陛下,若是为了朝贡的事情,打发礼部再议就是。林加国就是这个德行,每次打着朝贡的名义,总是要来打秋风的。先帝在时,也是优容惯了,倒让他们蹬鼻子上脸起来。”
景云说的漫不经心,但他深知,能让皇帝气成这样,肯定不是朝贡这种事情。不过是说来,让皇帝缓和一下心情。
果然,皇帝把手里的奏章扔了过来,“你且看看,这是大臣该说的话吗?”
景云拿起来瞄了一眼,看见那熟悉的字迹,就大约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范御史又犯了迂病吧,没事就上折子说要减赋税,重民生。也就罢了,书生多半如此。念着他总算是怀着好意,想替百姓说话。今儿倒好,指摘起大祭司来。”
景云反手就把那奏章,扣在了案上,还敲了几下。
“他何德何能,还指摘起望舒的功过?剿灭右相的时候,范御史安在?还在家里跟小妾赏花吧。这时候出来批龙鳞,真以为自己是个忠臣了。”皇帝越说越生气。
景云一笑,“陛下何须动怒,这种奏章留中不发也就是了。若拿出来让议论,朝中大臣又以为多大的事情呢。”
“也是,不过任凭他怎么说孔圣人的好,朕可是不入儒教的门了,省的变得与他们一样迂。”
“陛下说的是,儒教中人,多半好礼尚义,但真做起事情来,又难以堪用。像大祭司那样的人才,我们鸿音王朝才是急需的。”
“你倒是明白,这样,你替朕去传个口谕,让范御史也消停消停。”
“是,陛下放心,我这就去。”
入夜之后,望舒摆好了各种典仪的用品,邀了皇帝来碧霄宫拜月。
玉姒听到消息,也以探望衡英为名,来碧霄宫观礼。
望舒念了法咒,点燃了事先写好的符篆,引导皇帝如仪参拜。
衡英遥遥望着郑重拜月的皇帝,恍惚间,另一个人的影子便浮上了心头。
今夕何夕,岁月其徂。
来不及感叹,玉姒并肩过来,一起望着那个人。
“表姐,你看陛下多么神武,比起当年的三皇子殿下也不遑多让。”
衡英不以为意,转过头盯着玉姒的眼睛问:“玉姒,我们一直都是好姐妹吧。”
“表姐,你所谋求的从来不是儿女情长,只要你成全我的小女儿情意,我一切听你的。”
衡英轻轻拍了拍玉姒的手臂,“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