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大流进到城里,首先是汉娜过来说了句道别,便带着哈德镇一行人分道扬镳了。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大家只是顺路搭个便车多份照应而已,又不是一起参加赶鸭子旅行团的。接着塞纳也带着几个人离开了大队,打算到城中心去找商会的总部聊聊怎么接受这几十台电动车的事情。
毕竟这么一大队人马和车在如此拥挤的城市中到处乱窜也不是个事,艾郭只好和剩下的人一起,守着自家的宝贝,在城门附近找了块相对空旷的地儿等待消息。
艾郭舒坦地坐在一辆电动车的车兜里,啃着亨德森从一旁的铺子里买来的热狗。刚开始味道还不错,那面包配上肉肠还有酸蘑菇和酱汁,还有几分以前赛百味的味道。不过当没脑的大个子过来大赞今天热狗里的鼠肉肠熏得够劲的时候,艾郭顿时也就没了继续下去的欲望,转手送给了一个倚在城门边上晒太阳的瘸腿乞丐。
这倒不是艾郭奢侈到烧包或者矫情了,实则是冬岭人经过上几次的分红和奖励,腰兜里都丰满得很,而这次跟队出来的人眼看生意就得做成了,一份丰厚的津贴是肯定少不了的。这钱一多,荷尔蒙和肾上腺素分泌就得增加,如果不是艾郭在盯着,估计队里头那几十个小伙子早就跟着旁边那土屋门边站着的不要命地甩媚眼过来的姑娘钻进屋里为爱鼓掌了。
不过说来也奇怪,刚才艾郭边吃边观察着四周,这新波士顿真有种说不出来的独特感觉:
你说它乱嘛,也的确挺乱的。就冬岭这么一大伙人浩浩荡荡地进来,大门那没人拦一下,进来了随便一蹲也没人过来问一句。幸好还都是良民,可要是荒匪或者其他歹人,那可怎么办?还不仅如此,看看这周围的建筑,当然这和很多其他居住点都一样,越靠近大门的地方越破烂。但眼下这铁皮屋、木屋、土屋、砖屋参次交杂,甚至还有垒得跟个窑洞似的,这风格也太free style了吧?就连这街上摩肩接踵的人流也是纷繁复杂各式各样,有穿西装长裙的绅士淑女,也有就一块破布从头包到脚的流浪汉,还有脖子上套着链子或者后背露着烙印的奴隶,各色人等操着各种口音的英语、法语、西语、葡语在一片灰黄的扬尘里闹闹哄哄,就跟一锅陈年的八宝粥似的,看起来用料十足,但就是让人下不了嘴。
那你说它有序嘛,这也说得过去。艾郭在这边吃边等已经快大半个小时了,虽然周围闹闹哄哄的,但却似乎大家都在默契地遵守着一定秩序的底线。不仅买卖东西没见强买强卖,刚才那间土房子里还有个光头大胡子被个老娘们用擀面杖追出来抽屁股,看来是想白P没成功的。而且一些基本的公共秩序也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指挥和维护着。譬如之前有个骑骆驼的家伙路过大街,那头似乎在闭着眼睛过马路的骆驼忽然地就往地上坠了泡屎,身边立马就有人大声喊了起来。那骑骆驼的家伙原本还想耍赖,可一见周围一圈路人凶神恶煞地围了上来,连连摆手抱歉,赶紧用手把屎捡了起来,可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的情况下,只好一把揣在了自己的衣兜里,然后反手给了自家骆驼一个耳刮子,引得周围的路人哄笑成一团。
就是这样,眼前的这个城市,在杂乱之中又似乎自成秩序,里里外外都透露着一股让艾郭感到奇怪的气息。
就当艾郭还在思维发散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粗鲁的声音:
“嘿,小子,这车怎么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