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候选、程银二人的信使,马岱原本古井无波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些许笑容来。尽管他少年老成,如今不过刚满二十岁,在西凉军中以刚毅沉稳著称,但此番韩遂十余万大军攻城,还是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压力,这一回,总算能喘一口气了。
又观察了数个时辰,见候选、程银二人并无大举攻城的迹象,遂遣梁宽带了大军三千,前往北门助战,自领兵马两千,留守此地,以防不测。
转过东门,却是一条不大的小河,入秋之后,水量剧减,人马皆能凫水过河,不过大军攻城,显然不可能无视这跳小河。过了小河,又走数里,便是狄道南门。
狄道南门之外,领兵攻城的乃是韩遂手下大将李堪、张横并部曲一万五千人,和东门候、程二人一样,两人皆不是韩遂的嫡系,而是各自有部曲,实为一方诸侯。李堪盘踞于武威廉县一带,张横盘踞于安定三水一带,素无往来。手下各有近万人马,得了韩遂之领,各带了几千人马前来助战。
大军围城之后,二人被韩遂派往南门,李堪手下多些,为主将,张横为副将,不过二人却是都不相信对方,各自扎营,听得韩遂军令,倒是不约而同的朝着狄道南门围来。
两人各带大军往城门前回合,却各怀鬼胎,都指望对方带兵攻城,谁也说服不了谁,争得脸红脖子粗。半晌,李堪才道:
“张将军,你我二人在此计较半日不曾出兵,恐坏了太守大人大事,既不愿攻城,不如将军出阵叫战,也好给太守大人一个交代。”
张横还想辩解几句,又听见李堪有些鄙夷的道:
“守南门者,乃是马腾的二子马修,年不过十八,一个毛头小子罢了,张将军不会是怕了对方吧!”
张横本就是莽夫一个,虽然为首领有些年头了,却还是改不了这幅脾性,哪受得了李堪的激将法,顿时大怒道:
“马修小儿,吾何惧哉!将军切勿小觑于某,且在此稍待,某前去取那小儿命来。”说完,提起大刀,带了一千骑兵,冲出大营,朝着城门而去。
看着张横离去的背影,李堪似笑非笑,狭长的眼角微微眯了一下,不知再打什么主意。
张横来到城门之前,单骑飞出搦战,城头马修见得,本不欲出战,只在城头冷冷的看着对方。这张横也是一个痞子,见城内高挂免战牌,自以为自己威势震慑住了对方,更是洋洋得意,将马腾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个遍。
又过了一个时辰,张横骂得口干舌燥,城内却无有动静,正打算整军回营,却不想就在这时候,城门缓缓的打了开来,抬头一看,那块写着“免战”的牌子不知何时被收了回去。就见一将从城内出来,身后跟了数百骑。
张横虽有些疲累,却自恃勇力,并不害怕,提刀立于马上,注视着对方。
及至眼前,才发现出战的乃是一员小将,估计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知道这就是南门主将马修了,顿时大喜,喝道:
“来将莫非马修乎?快快上前来,待爷爷取了汝性命好回去交差。”
马修脸上冷意更甚,也不答话,挺枪直取张横。后者丝毫不惧,提刀跃马而来。转瞬间,金属交击之声想起。张横只感觉自己手中大刀一阵,竟有种握不住的感觉,心底大骇,奋力将长枪拨开,只感觉右手一阵痛麻感传来,低头一看,虎口已裂。
双马交错而过,马修身形不变,调转马头,直往张横杀来,张横心中虽然惊骇,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但也知道若要逃回本阵,还得撑过一合才行,否则往两边逃,多半会死于对方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