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陷入了寂静。
姜父呼吸有些急促,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为什么截肢?”
“因为一场车祸。其实家荣哥早在五年前就离婚了。这件事也根本不是你们所了解的那样。你们即便去了也没用。我这次回来前找过他,他说他现在回来也是个废物,还得让他爹妈回头照顾他。他不想拖累家里人。”
母亲顿时急了:“那也得接回来啊,你听这孩子说的什么话!天底下哪有父母愿意看着自己的孩子在外受苦的!不行,咱得赶紧把他给接回来咯!”
看到父亲也要说话,姜炎劝道:“他不会回来的,他妻子跟着别人走了,还带走了他的女儿。家荣哥现在靠着编竹篮谋生,这两件毛衣,是他辛辛苦苦自己挣来的!这些年他从没忘记大伯大娘他们。只是他还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
“爸妈,这事你们暂时别跟外人说,尤其是我大伯他们。过段时间我再去一趟长安,一定想办法接他回来。”
“唉,罢了。炎儿,你一定要把孩子接回来。”
母亲抹着眼泪,问道:“家荣他有孩子了?”
“嗯,一个女孩子,已经五岁了。只是...她还不知道有家荣哥这个父亲。”姜炎神色忧伤地说道。
“那个女人呢!她难道没给女儿说吗?”
“家荣哥自己不让说的,他不想让孩子知道她还有个瘸子父亲。”
“唉,真是苦命的孩子!你说这好好的一家人,怎么就...成了现在这个样了了!”母亲悲凄万分。
这时父亲突然站起来,问道:“那五年前你大伯一气之下烧掉的那包钱?”
“是发生车祸后司机赔偿给家荣哥的医疗费。”
父亲突然无力的坐在沙发上。
五年前,姜炎的大伯突然收到十万元现金,里面有一封信,是他儿子家荣写的。他喜出望外地打开信封,结果却是儿子的绝交信。信中说,这些钱当做是他养育自己一场的辛苦费,从此之后不要再寻找自己。
大伯一气之下连钱带信给烧了个一干二净。
当时姜炎的父亲正好在场。
“这些钱本来是给家荣哥装假肢的,但是他却要求提前出院,假肢也没装,这才节省下了这十万块钱,给自己没留一分,全部托人送了回来。”
“唉,我们都错怪家荣了啊!”
姜炎母亲已经哭成了泪人,“那家荣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离婚后就在城中村租了一间小屋子,白天编一些竹篮子拿到集市上去卖,晚上没人的时候出去拣一些塑料瓶。偶尔会偷偷去看看他女儿。对了,他女儿叫小雨。”
“他住的地方冷不冷?有没有暖气?”
姜炎摇了摇头:“不过冬天晚上他不会出去。现在只靠编制竹篮为生。这些年我经常去看他。”
父亲点了点头,低着头转身出去了。
母亲把两件毛衣整整齐齐叠好,口中叨叨地念着:“你大伯也是苦命人,大儿子刚刚满月就生病夭折了。好不容易呀盼着二儿子长大,想让他多读点书,他又不肯,闹着去闯荡.....炎儿,你可一定要将你家荣哥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