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自己不相信，坚信只要取得真经，就能还人间太平。

可惜，他错了，错得离谱，即便是强大如如来，都没有办法说是还人间太平，人间的灾难太多了，多到所有的人都想来掺和一脚。

猴子当时又问，倘若他成了佛，会不会也会像这些满天的神佛一样，受着香火，却干着些不是神佛干的事情。

他沉默了，也许是被问到了痛楚，自己当时竟然对猴子发了脾气，这是取经之路上鲜有的几次不愉快。

而那以后，猴子便离开了灵山，不准备接受封赏，据说他又重演了大闹天宫的一幕，只是这一次，他的音信全无。

许是死了。

玄奘不敢再想，他的眼睛睁开，其中星辰罗布，涌现着无尽的沧桑之感，他也曾经是佛，不过，现在，他不愿意当佛了。

“小子，你知道人的力量来源于哪吗？”

“修仙之人，力量来源于天地，你大概是想这么说吧。”

玄奘一人在自言自语，不过，他的声音，却是一字不落的钻进了项然的耳朵。

“修仙之人，意在与天地合，这就是道法的来源，无论什么样的修士，在伟岸的天地之怒前，都只能自惭形秽。”

“但是，当一种名为念的力量出现的时候，整个世界的格局就发生了改变，所有登仙的修士，如果不修念，就只能沦为天上的附庸，无法逃离这个世界，但是，接触了念，他就有机会真正的超脱。”

“古王，就是那位企图修念之人，只不过，他修的念不该修，那是禁忌，是一群上位者不能容忍的念自我念。”

“猴子最后也修了自我念，这个世间，但凡修了自我念的存在，都无端消失了，有的暴毙，有的被囚禁，有的被研究，下场都不会好。”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项然一边躲避着身后葬神兽的袭击，一边质问着玄奘，但玄奘并没有理睬他，继续说着：

“所谓的自我念，其实就是一种强大的精神，古王，曾以观摩巨像，企图凝聚自我念，可惜，他的自我念却是观摩一尊神像，实在是讽刺，虽然他最终完成了自我念的蜕变，但是，终究摆脱不去那尊神的影子。”

“至于猴子，他本就是自我念，他原本可以超脱在外，可是却被我害死，而今，我放下佛们，准备开始凝聚我的自我念，我需要的是一个真正的佛道，而不是虚假的，令人作呕的佛门。”

“我能感觉到，你的身上有一丝猴子的气息，但我想，那应该是你和猴子太相似了，导致我产生的一线的错觉，不过，还能够见到猴子的身影，我已经没有遗憾了。”

“凝聚自我念后，若是不出意外，你会见到这方世界的主宰，他可能会看在如来的面子上不杀我，但我必定会重新转世，但是，你千万不要说话，不要去看，记住，只有这样，他才不会杀你，而你，才有那一线的机会。”

“找到我的转世身，并且杀掉我，你就会得到一道我凝聚而出的五佛印，有了那道五佛印，你就有了修自我念的资本，不被主宰发现的资本。”

“当然了，我也知晓，你如今的修为弱小，不可能拥有承载五佛印的力量，所以，百年，至多百年，我需要你在百年的时间里，找到我的转世，然后杀掉他，至于为什么最多百年，我怕你到时候杀不掉我！”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分明与你非亲非故？”

“小子，因果循环，你不了解的事情，就未必不合理，原本猴子本该继承我的五佛印，但他身上的野性太足，而且下落未明，你，只是备选而已，而我现在，也已经没有选择。”

玄奘的脸上，洋溢着金色的纯粹佛光，他笑着对项然说道最后一句：

“你和他很像，仅此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