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耳边的妖风变得微弱,临时集合点背后的山顶上一片白绒绒的云毯如瀑布,以肉眼见的速度缓缓垂下,松林里乳白的雾气缭绕,高舸齐视线所及之处都坠入了一片白茫之中。
“出发。”维乐娃拍了拍高舸齐的肩膀。
灰狐1小组绕过了潜在可能的敌人阵地,一路沿着假定的敌人预备阵地边线行军。
“他们开始动用间接火力,一定是发动了攻势,干扰机也一定会配合攻势开机,如果运气好,我们就能收到干扰机副瓣或者后瓣的信号。”维乐娃放拿出背包里的测向机天线,示意高舸齐警戒。
望着被冻舞包裹的四周,高舸齐脑子不自主地分心,理解起维乐娃的后半段话。
干扰机也是一种带天线的无线电发射器,而天线的功能就是约束无线电波发射,让它朝着想要增益的方向使力,如此一来,天线会让无线电波就会在空间里形成一个类似花瓣的束波区,在花瓣的正前方就是干扰机想要干扰的方向,而其他方向则会留下泄露出来的旁瓣。
高舸齐瞥了一眼维乐娃手中的液晶屏,一连串字符跳跃。
“这些电波的跳频次数也太少了,电平特征也不符合。”维乐娃拿出地图和铅笔做上销项的标记。
连续排查了三个监听点,目标的信号旁瓣的可能存在的区域也在越缩越小。
虽然雾气裹着四周,可能是受维乐娃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熏陶了,高舸齐也时刻提醒自己,警戒不光需要用眼睛,嗅觉,听觉时刻都要保持良好的态势感知。
就在维乐娃要开机搜索频段的时候,高舸齐听到了小山丘的下方传来一阵鞋底碾过积雪的咯吱声,他的感觉心脏骤然冲出胸口,堵住了嗓子眼。
“你他妈撒个尿要跑多远?”声音不远,就在小丘背面。
高舸齐摸像腰间的手枪枪套,小声呼吸。
“老子被别人盯着可尿不出来,起码得在那山包背后去吧。”回应的声音随着压碎松软积雪的声音越来越近。
维乐娃竖起一根手指在口罩上。
高舸齐身体里感知时间流逝的那部分功能也完全宕机,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被人盯着就无法小便的家伙出现在了他们下方两米的位置,一抬头就能跟他们打上照面。
那穿着褐色冲锋衣的赤塔国际佣兵立定,还没等高舸齐在心里默默祈祷,他就抬起了头。
一眨眼的功夫,维乐娃就像一头扑食的猎豹从两米高的小丘上一跃而下,在下落地瞬间间,她的长腿蜘蛛一样缠上了敌人的脖子,在空中灵巧一转身形成了一个三角绞,把那人带倒在地。
被箍住脖子的敌人发不出任何声音,捶打维乐娃大腿的拳头也变得没了力气,两只眼睛翻白。
“前列腺有问题吗?我靠,我也想了。”山包背面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一切都搞砸了,高舸齐慌了神,摸像枪套的手止不住颤抖。
“小心,守在边上,用刀作了他。”维乐娃躺在雪地里小声说。
掏出战术胸挂上的救生刀,高舸齐贴在山包边缘,等待着另一个敌人出现,他可没有维乐娃那本事,心里还侥幸着那人会独自离开。
下方一个人影出现,高舸齐想都没想就从两米高跳了下去,双膝撞在那人的肩膀上,他想学维乐娃那招但在空中和那人相撞后,身体就失稳摔到了一边。
来不及克服眩晕感,高舸齐紧握着救生刀猛地从柔软的雪地里爬起身,但维乐娃也在这时救场。
猎豹的长腿飞快踩踏雪地,一个猛冲,双臂果断地从雪地里捞起那人的脖子,用无法挣脱的裸绞死死钳住猎物。
高舸齐也反应过来了,他感觉慢慢探出脑袋,山包背后稠密的白雾中没有其他敌人后,双腿一软瘫坐在雪地上。
高舸齐将最后一捧雪盖住了尸体。他回想起这几天自己单独执行监视任务,同样的错误犯不止这一次,就止不住后背发凉,那两个身形不比他弱的男人,如果要用这种不得已的手段解决,那倒下的很有可能就是他自己。
“这次是我疏忽警戒了,不好意思。”
“不是,我应该多叮嘱你观察四周的。”维乐娃摇了摇头:“敌人迟早会发现的,但现在还不至于引起他们戒备,我们得抓紧时间。”
任务继续,维乐娃每隔一公里就开始监听一次,而三支侦查小组排查过的监听点像一只大网从西像东拂过敌人的预备阵地。
终于在把监听范围压缩到二分之一的时候检测到了一个电平特征特殊,跳频速度远超其他信号的幽灵。
收网开始,维乐娃用气军用量角器在地图上用铅笔画出了一个花瓣形状。
“通知他们,赶到坐标4850,4234,以及4853,4237,布置监听点。”
高舸齐来了精神,拿着维乐娃递过来抄有坐标的纸条像手握中奖彩票一样,那只会下金蛋的鸡总算找到了,把超短波电台旋转到了预先设置的频道。
等了十多分钟,待到干扰机工作间歇,高舸齐顺利地把坐标分配给了阿历克赛和康纳。
凭借三台测向机在“幽灵”的旁瓣共同监听,一个清晰的方向指向了方位角230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