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顾不得这些,他连忙进门收拾了一些东西和洗漱用品,又拿上了一些其他的,任凭小慈跟在后头赶去了医院。
夜晚的院内显得有些寂寥,更有一些阴森,惨白的灯光照耀在绿色的墙上,显得有一丝丝的可怖,医护人员时进时出,小慈和陈叔焦急的赶往二层的手术室,在那里他们遇到了垂头坐在那里的晨宇以及站在旁边,靠在墙上默默无语的晨宇妈妈。
没有人说话,晨宇谢过一声,看到小慈眼中略有惊讶,但终究也说不出来什么,小慈也无话可说,坐在旁边的一角静静地陪伴着他们。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时有一两个医护工作者出来讲解病情,从话语交谈中小慈了解到,应该是星宇在家突然高热不退伴随呼吸困难,然后被送来了这里。
最终一个身穿绿色连体无菌衣的医生出来,跟晨宇汇报说,人已抢救过来并无大碍,但需送到重症ICU去观察一段时间,预后的效果可不敢保证。
不多时,星宇被几个医护人员推了出来,小慈一瞬间难以接受,她第一次看到原来人的身上是可以连接那么多的医疗器械,输液针,尿袋,还有引流管,各个医护器械安置在他的身体上,星宇就像是一台机器,不断的连接着这头与那头,在他的身中交汇融合,药液融进身体,模糊了意识,生命正在一点一滴的消逝,细小的分子在为他与命运做着斗争。
星宇的面色苍白,身形消瘦,晨宇却似乎已经是习惯了一样,他一言不发,晨宇的妈妈掩去面上的伤心落寞,连忙谢过医生,随着医护人员的步伐将儿子送往重症ICU所在的楼层。
此时已是深夜,重症病房容不得家人在那逗留,只好先劝晨宇和他的妈妈回家去,小慈默不作声的跟在身后。
通往重症ICU监护室的自动门开了一角,小慈在后面看见那里有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是用玻璃造成的一个个隔间,里面传出各种器械报警的滴滴的声音,还有医护人员仍在忙碌的身影,她在一隅间看到有一个个病人,或浮肿或消瘦,或男或女躺在病床上,病床略微抬起,小慈看不出他们的面容如何,但想必是痛苦的,病人都在深睡在幽深的梦境中承受着疾病带给他们的苦痛,医护人员似乎是已经习惯麻木,他们面无表情,戴着口罩难言疲惫。
自动门关上,妈妈去跟医生交涉病情,晨宇自然也是要在一旁听的,他知道自己无法做出什么改变,妈妈自然也是知情,所以他只能皱着眉头站在那里,听着医生跟他们讲解以后的流程和操作。谈话间小慈能够意识到星宇这次的身体状况并不乐观。
陈叔此刻也没有走,他打算等这场抢救结束之后,由他来照顾他们母子二人。
在疾病面前,在天灾**面前,人都是弱小脆弱的,人在知道自己会死的那一瞬间,才有了所谓的自我意识,才将自己与他人分隔开来,我们说人是独立的,人总有一天会消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知道了有痛苦,知道了有离别,知道了天地万物循环因果之间,人就是沧海一粟,微不足道的存在。
我们在电视上见到过很多在手术室外悲痛不已的哭泣声,但是对于已经经历过多次大手术的星宇的家人们来说,这无疑又是一次让人心痛的经历,但是这种痛已经痛到麻木,痛到绝望,他们知道终有一天会来临,但没有想到会来得这么的早。
在命运面前他们手足无措,小慈看到晨宇紧握的双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看到晨宇妈妈苍白的脸旁,凌乱的发丝跟上一次她们相聚到一起快乐的模样截然不同,他知道这是命运在玩弄他们,谁又不是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