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胡洲是个无神论者,但是他此时此刻多么希望自己的祈祷有哪位神灵能听得到。
胡洲一边走一边在想,我如果是在做噩梦,现在也该醒过来了吧,难道承受了这些还不够吗?海平面无限上升这种荒唐事情,只有神才能做得到,随意打破自然规律,陷万物于水火之中,如果真是神的所作所为,那这个神不配做万物的主宰,即便不是它所为,它也称不上是一个称职的守护者。
想到这,胡洲放弃了刚才的祈祷念头。
仔细一想,深海鱼估计已经乐开了花,它们没准是神的亲戚,胡洲想到这里内心就不禁想嘲笑,果然是一家,足够瞎。
夏阳扶着救生筏的边缘,表现得有些吃力,“哥,我想休...”
夏阳话没说完,倒在地上,用力想重新站起来,然而身体却不听使唤。
“阳子,阳子。”夏明焦急的掐着夏阳的人中,其实夏阳并没有失去意识,他只是太累了,这体质不是一般的差。
夏明说过现在的高度,一万两千多米,假如现在还在太平洋海域,除去原先海的大概深度,那么海平面已经上升了五六千米左右,水可能已经淹没了世界屋脊。还有一种情况,一路上看到冰下有很多漂浮的海上垃圾,船可能跟着高速的洋流已经漂流了很远的距离,也许冰下就是陆地,如果是那样,现在整个世界都已经淹没在海里了。
海平面的上升已经把地球的环境整个重构了,大气越来越稀薄,气压也随之慢慢减小,虽然暂时还没有缺氧反应,但是夏阳的状态就是一个开始,越往后可能越发严重。
“我们得尽快到前面的游艇上去,天快黑了。”胡洲说道。
这两天每天的海面波动都来自于日落之后,月亮升起来时,如果估计的没错,海平面的上升已经影响了月球的相对位置。如今每一个夜晚,虽然都能欣赏到比平时要大很多的月亮,但是伴随而来的可能是异常而危险的海浪。
如今海面变成了冰面,如果冰面足够厚足够结实,应该能完全避免发生那种情况。胡洲现在担心的并不是这个,而是最坏的情况可能会有暴风袭来,都怪高中文化课学得不好,没有第一时间想到这个问题,如果当时想到了可能就不会这么贸然出发。
胡洲只能做着这些不靠谱的推测,因为现在的地球已经面目全非,哪还能用以往的常识来解决问题。
“我希望你心里有数,如果我弟弟有什么不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夏明把灼人的目光投向胡洲。
胡洲接受这份指责,把夏阳抬上了救生筏,打开箱子翻出了两张棉被盖到他身上,然后继续往游艇方向出发。
“你只能带着你的兄弟们出来送死,心里很纠结吧,很痛苦吧?”徐佳梦露出了嘲笑的眼光。
胡洲喘着粗气,瞥了一眼徐佳梦,没理她。
“你不想知道我配枪的原因吗?”徐佳梦意味深长的问道。
胡洲隐隐约约能猜出她的意思,但是还是不愿理她,只小声提醒道:“你如果敢乱来,我一定毫不犹豫的弄死你。”
徐佳梦有些震惊,很快便又化为一笑,“我们的职责是维护世界的稳定运行,剥离那些疯狂的灾难。”徐佳梦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伟大的事业总会有伟大的牺牲,这也是进行饱和式救援的原因之一。”徐佳梦又停顿了半晌,屏息凝神,说:“那些不幸的人,没有任何机会,他们需要一样能快速解脱的工具。”
胡洲听得毛骨悚然,这项工作实际就是在赌命,残忍的规则下使有非人的手段,这是怎样的一个组织,能在世界上埋藏得如此之深。
“如果你不想有罪恶感,我很乐意替你排忧解难。”徐佳梦一脸古怪的凑到胡洲身旁说道。
胡洲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夏明和小张,消沉的意志已经极度拖慢了他们的速度,可能现在还没失心大乱的原因正是胡洲,胡洲就像牵着两只没有感情的布偶娃娃,不忍心也不能放手。
徐佳梦起手摸着枪带,面无表情的盯着胡洲仿佛在等待些什么:“我有能力,你大可放心,不会有任何痛苦。”
胡洲咬着牙,心里一团糟,随后立马给了自己两巴掌,那难以忍受的疼痛算是对刚才自己邪恶的想法的一个惩罚。胡洲转向徐佳梦,突然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胡洲扔下绳子,往死里掐住徐佳梦的脖子,就像掐着一道致命的魔障,都是她害的,是她让胡洲产生那种罪恶的想法,她该死。
徐佳梦当然来不及躲避,她肯定以为自己能掌控任何人,能在这场最后的闹剧中随意发挥,这就是她应得的。
夏明用力的想让胡洲的手松开,但是胡洲不会放手,只要一放手,胡洲认定了这个女人会干出一些坏事来。
“胡洲!你能不能冷静。”夏明撑着胡洲的双臂大声喊道:“无论她和你说了什么,你也不能痛下杀手啊!”
小张跪在地上不敢靠近,他可能也是第一次见到胡洲的这一面,眼神里充满了不安。
“胡洲,你能杀了她,为什么不先杀了我们?”夏明又一次大吼道。
“胡哥,你让她,拿枪,先射我吧。”夏阳咳嗽了一声,说话声音很小,但胡洲清楚的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