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的细节我记得百分之九十九,但是有百分只一我还是忘了的,这也不是我记性不好,而是我差点和这百分之一的记忆一起埋到了地里。
那天是我和小凡和平共处的甜蜜时刻,小凡和我一块在我家睡,我娘招待上宾,夜里怕我俩人冷,就打开煤球火的风门,本想着一会儿关掉让我俩不冷,给邻居留个好印象,不想忙起来就忘了。
这结果就是第二天,我一醒就头疼的受不了,小凡也嚷头疼,但他不要紧起身回家了。
我起来上茅厕,出去时看见煤球火最上面的那块蜂窝煤,已经着完。
我在梧桐树底下尿,尿没尿完不知道了,但肯定没有提起来裤子,我听见“砰”的一声,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隐隐觉的自己满嘴土味。
我爹去茅厕扶我时,是我家房前邻居在房顶上听见我一直“哼哼”,以为我中邪了。我爹拽起我往家走,我晃晃悠悠站起来了,我爹以为我没事了,一松手“砰”我栽向了墙角。
我真正清醒时,已经坐在了北屋椅子上,左眼的上下钻心的疼,我从洗脸盆架子上的小镜子里看见自己,左眼的眉毛和眼袋处都磕出了口子,淌着血。
我算是幸运的,因为当时的北方农村,每年都会有因此而失去生命的,假如我不幸了,在这片静默的寒冷的乡村里,也起不了什么波澜。
儿时的冷是真正的冷,雪还偏偏纷纷扬扬的使性子,有时一整个冬天,胡同背阴处的雪就没消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