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小淮感慨命运太多舛,一个读马克思列宁主义、***思想的现代女性,要被锁在闺房里抄家训,实在令人抓狂。而且这家训都写的什么啊?女子出嫁后不得随便回娘家,不得冲撞公婆,不得与男子接触,不得多食,不得和离……每篇家训后都有一个林氏子孙落款。
更可恨的是,明明一样的话,每个人都要写一遍。鱼小淮大笔一挥:先前所言,皆不必从。飞飞扬扬落下了林芾的大名。
阿星百无聊赖地靠着窗户数屋檐下的蚂蚁,“一个,两个,三个……”鱼小淮突然想起了黑脸使者,不禁感慨才到人间两天,便仿佛隔了数年。
“五十八,五十九……老爷来了!”阿星突然回头大叫。鱼小淮吓得手一哆嗦,笔尖的墨晕染了一大片。直觉告诉她,林老爷一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不出意外,林老爷一进门便是一顿数落:“真是太过分了!你看你哪里像个姑娘家的样子,让我在周家人面前丢尽了脸,以后你嫁与不嫁,不再跟林家有半分关系!”
鱼小淮冤枉,她安分守己抄家训,怎么就凭空得了一顿骂?鬼知道周析在林老爷面前告了什么状把他气得不轻。鱼小淮默叹口气,乖乖听着不敢插嘴。
林老爷一顿痛骂,骂完了还不忘顺带检查一下她的抄写,不知怎地就好巧不巧看到家训上刚添上去的那八个毛笔字,气得双手发颤,把书摔到鱼小淮身上,“你怎么不上天呢!”
她倒真没上过天,不过地府倒是下了。
林老爷掷出一句:“家训再抄十遍!”甩袖而去,身后跟着几个大气不敢出的丫鬟家仆。
林夫人追过来,戳着鱼小淮的眉心骨咬牙切齿:“你呀你,小孽障,你爹都还没写呢!”
鱼小淮生无可恋。
她坐在书桌旁托着腮发愣,事情怎么就跟她想得完全不一样呢。在她的规划里,她应该是个有钱有权又深得喜欢的小姐,周析应该是绅士文雅的豪门公子,二人天作之合你情我愿,共享人世繁华。可事实呢,她是小姐不错,却被自己的父母嫌弃,外人见了都躲着走,如今还被锁在房里抄家训。周析是豪门公子也不错,却是个爱打小报告,还有暴力倾向的病秧子。两个一见面就掐的人,怎么就成命中注定了?月老该不会是瞎了吧?
鱼小淮仔细分析了一下,她投身林芾的原因多半是觉得她的姻缘不错,简单说就是因为周析。她落得现在这个局面一半是因为林芾,还有一半也是因为周析。鱼小淮就是现在的林芾,林芾就是曾经的自己,所以归根结底,除了自己,所有的问题都归结于周析。
只怪鱼小淮当初太注重美色,猪油蒙了心,才投身两天就有了这么痛的领悟。鱼小淮双手捂脸,悔不当初。再这样下去,她迟早郁闷而死。
不行,她得亲手断了这朵桃花,另觅良缘。狱老头不是说嘛,她的命运靠自己改写,林芾的命运已经结束,现在活着的是她鱼小淮。
鱼小淮噌地站起身,大掌一挥,拍案而起:“嗯,就这么办!”
阿星圆溜溜的眼睛怔怔看着诈尸般恢复活力的鱼小淮,一动不动道:“小姐,你没事吧?”
鱼小淮眼中闪出一道诡谲的光,嘴角噙笑,一字一句道:“欺我者,我必欺之。”
阿星浑身一颤,感觉不妙。
鱼小淮的视线在阿星浑圆的身上扫视一圈,满含深意地啧啧道:“啧啧,林府的伙食真不错。”
“没有没有,小姐,我可没有偷吃府上的东西,我吃的都是厨房的剩饭,我真的没有偷吃……”阿星急得慌忙摇头解释,心里却和她的身形一样发虚得很。
要说偷吃,她也真不是一次都没有过,不过那都是小姐失忆之前的事。失忆之后唯一的一次……就是今天早上,她到厨房给小姐端点心,有块糖糕不老实地从盘子里滚到地上,她一生气,就给吃了。
“慌什么。我的意思是林府把你养的白白胖胖,你总该有点特殊的本事不是。”鱼小淮挑眉坏笑道。
阿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特殊的本事,什么特殊的本事?”
鱼小淮循循善诱道:“就是别人不敢你敢的,而且很厉害的那种。”
阿星一拍脑袋,乌溜溜的黑眼珠在眼眶里打了个转,道:“抓蛇算不算?我会抓蛇,别人都怕但我不怕!蛇肉可香了,小姐你要吃吗?”
蛇?鱼小淮摸着腮帮子揣摩,在周析房里放条蛇吓吓他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不给他个下马威,他还以为本小姐好欺负呢。“给我来一条,没毒的那种,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