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半天的老鹰嘴众兄弟才看见老三一瘸一拐地自街口转了出来,走到众人跟前,哭丧着脸说道:
“徐婆婆说道,叫咱们兄弟到后山脚下搭了草棚住下,然后说话。”
大伙面面相觑,这是要常驻云山街了?老大愣了会,说道:
“那就搭棚子吧,正好咱也熟手。”一行人在行人诧异的目光中自去后上砍树割草,人一多,七手八脚的天将将要黑的时候,终于把七八间草棚搭了起来,四个人一间分配好住下,这边徐婆婆带着个小女孩就来了。
“婆婆,那些大叔就是帮咱们挖地种树的吗?”小姑娘声音清脆,听来很是悦耳。
“是啊,这就是婆婆昨晚去请来帮咱家挖地的,你不是说哥哥临走时候还在说,要在后山挖地,种一大片油茶吗?所以昨晚婆婆才去找到那些人的。”一边说,徐婆婆一边很隐蔽地瞪眼看着这伙山贼。完了,这跟设想的背靠大树纵横来去的生活不一样啊!林大欲哭无泪。
云山街后山开始热闹了起来,卯时开工,日落方歇,好心的小笛练功之余,常常吃力地拎着水上来给林大一伙喝,小姑娘倒是记牢了哥哥说的,不能喝生水,要生病的,并且不厌其烦地告诉那伙山贼(应该说是前山贼,如今就像是徐婆婆的家奴了),看到小姑娘认真的劲儿,大伙也就慢慢习惯了不喝生水了,也渐渐喜欢上了这个可爱伶俐的小姑娘。浑不知造成今天他们悲催命运的小祖宗,其实就是眼前的小人儿,否则就该以头抢地,大呼冤枉了。
后山的热闹场景还在继续,叔祖陈祖蕴老爷子也组织了族中的青壮一起上山。按老爷子的说法,晋哥儿兄妹日子艰难,如今找得一门营生,自家族里自当提携相助,更何况晋哥儿去了应考,金榜题名就在眼前,光宗耀祖为期不远。老爷子眼光倒是高远,这高度也是没谁了。
这时候安县城里,陈晋已经迫不及待地准备行装回家了。这一次回乡的队伍比来的时候两个人壮大了些,吴掌柜把客栈里热火的场面交给自家娘子,准备在业务经营之道上再上个台阶,又带上了还在满地捉苍蝇喂蚂蚁的儿子,说是陈晋才学高妙,带着儿子日日相伴,熏陶些文气,来日也做个读书人。苏郎中把徒弟丢在医馆,也收拾了包裹宣称要去云山采药,并直言要住到陈晋家里。最让陈晋惊讶的是师兄邱远意说县衙如今并无太多公务,就把一县事务丢给几个佐官,说是到云山乡体察民情去,让陈晋哭笑不得,觉得这师兄估计逃避公务才是真正的原因。得益于这些天的火爆生意,吴掌柜很豪迈地拿出十几贯钱交给陈晋,说道是本月的分红,陈晋也不客套,正好到街上购得些合用的东西,眼见得天气愈发的寒冷,又给小笛添了些衣物。忙了一日,第二天一早,一群人驾着牛车,邱县尊骑着匹马,当先往云山方向行去。
到得云山街,落日西斜,陈晋按捺住急切的心理,招呼了吴掌柜和苏郎中一行人往家里走去。将到家门口,却听得后山上一片闹热,一群人挖土的挖土,挑泥的挑泥,很是热火朝天,惊奇地停下步子:
“这是大生产的节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