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旁边十来丈远处,老道住的茅屋陡然一声巨响,一阵黑烟腾空而起。
师父啊!你这回怎地动作如此迅速?这是要了亲命啊!
陈晋猛然冲了过去,几块竹片自空中掉了下来,啪啦啦掉在不远处。
到得老道居处,浓烟已然渐渐消散,一个满脸乌黑的人影从烟雾缭绕处踉跄着走了出来:
“果然如此!极简处有极致力,减了那些杂物,力道果然极刚猛!”
陈晋冲过去,把老道从烟雾弥漫处拉了出来,见他满脸乌黑,散乱的发髻燎得卷曲起来,上下打量了一回,却是并无更多伤处,松了口气道:
“师父啊,你这是何等着急?不会等我到了再做斟酌?”
“上回已是骇得不轻,这回想来更是凶猛,怎能让你在一旁?遇见危险如何是好?”老道一边咳嗽,一边轻描淡写道。
陈晋一窒,接着心头一暖,“师父!”这一声竟是叫的毫不勉强。
“果然是这般道理,越是简单,发力越是刚猛。师妹把她的拳法与你的太极拳意融合一道,删繁就简,那日我就已是不敌;今日我只把芒硝硫磺炭精混得一起,搅拌均匀,入得丹炉炼制,却不想威力如此惊人,大道无形,大道至简,这才是万物至理!”老道不顾一身狼狈,抹了把脸,兴奋地手舞足蹈。
“师父,你这是打开了一扇祸福难料的门啊!”陈晋心下大是震惊,好多事就是这么起于偶然,成于无意,自家师父是开创了一个时代的人啊!
“那个,师父,你将这个制来何用?”陈晋弱弱地问了一句,“用来做丹炉的火焰,那时间短了点,关键是,您有多少炉子来用呢?”
老道闻言一怔,忽地惨叫一声:
“我的紫金丹炉啊!”一边叫着一边冲进了一片狼藉的屋里。
陈晋连忙也冲了过去,眼前一个烧成漆黑的丹炉倒在一边,炉盖子飞出丈许远,砸在一根屋柱子处,柱子已然被砸断,倾倒向一边,屋顶的檩条草盖掉落一地,被火燎得青烟袅袅,显然是收拾不得来用了。看来幸好这丹炉还算结实,这一炉原始火药掀开了炉盖,力量已是减小了,更幸运的是炉盖飞向另一个方向,老道这才躲过一劫,屋顶被气浪掀了还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看老道捶胸顿足的样子,陈晋走上前去,安慰道:
“师父,您这是开了一个道门的新境界啊!丹炉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这是从何说起?”老道闻言一愣,看着陈晋,脸色似有些不善,“你莫不是逗我开心?”
“师父,您想啊,”陈晋极速地开动脑筋,要把自家师父从牛角尖里拽出来,毕竟不是件轻巧事啊!“您不是改变了丹方,才发现的这简单的三种物事相合,竟有这般惊人的力量么?这不就告诉咱们,凡事未必前人所说就是至理,前人所用的就是正道,治学所疑,还需自己实证方得正解,从而加以改进,最后臻于完美吗?再者说,如果将您刚才的丹方加以改良,用于开山凿路,咱这江南西路山峦重叠,不就可以借此实现得处处坦途?造福乡里,那该是一段佳话罢?”
好吧,明明是他自己闯出祸事,还得自己去给他开导。做自家师父的弟子,陈晋感到自己太难了。当年学生做实验每每出状况,都是自己这个老师去安慰的,今天自己从老师变得徒弟,身份改换了,怎么做的事还是一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