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正要起程,听得有人叫喊大师兄,邱远意回头一看却是恩师王誉的孙女王洛宁正自马上下来,同行的另一个一身红衣似火,却是南阳郡主崔婉柔。说来也是好笑,这位恩师的孙女自小就唤邱远意师兄,王誉纠正得几次,要她改唤邱远意师叔,可小丫头说自己也是随祖父学习,也是祖父的弟子,自然要唤邱远意师兄才对。一向豁达的王夫子哈哈一笑,也就不去管她怎么称呼了。
邱远意忙走上前去,问道:
“宁儿怎么来了?可是恩师有事?”
“是师嫂吩咐来的,”又看了一眼在一旁缩着头颈,想要躲进人群的邱云、李琛,“那日师嫂见邱云迟迟不归家,听得来了安县,自己又带着小师侄,不便远行,因此托我前来。”
邱远意听到此处,怒道:
“这小子竟然未得允准就来,我道他这回如何会这般乖巧!”
说罢就要去寻儿子晦气,王洛宁连忙拉住,道:
“左右已经来了,师嫂只道既然来了,便逗留些日子也罢。师兄常年在外任职,既然他愿意,就叫师侄随侍左右,看能否有些进益。”
“只怕有的人是心虚了吧?”崔婉柔自到了就一直盯着那两个躲躲藏藏的少年,这时候更是语气间满是讥讽。一边王洛宁隐蔽地扯了她的衣角一下,才住了声,又向邱远意施礼,道:
“见过驸马!”
邱远意忙回礼,暗道果然小郡主是个直爽性子,看了一眼自家儿子和侄子,又不禁好笑,心道跑这么远也避不开来,这还真是应了不是冤家不聚头这一说。
听得邱远意他们要去云山,崔婉柔当即也要同行,王洛宁自无不可。一群人聚在一起,迤逦前行。只是经过邱云李琛旁边时,崔婉柔斜睨一眼,轻哼一声,吓得两小子一缩头,赶紧当先跑了出去。
一群人走了近两个时辰,到得云山,已是日上中天,陈晋和叔祖陈老爷子在街口迎上众人,因陈晋家中狭小,招待不得这么多人,老爷子说道祖祠那边族房还空着,地方也还宽敞,不如就去那边安顿。
又转去祖祠那边,忙碌半天,方安顿得下来。看着这大队人马,陈晋心下有些疑惑,师兄这是要闹哪样?略提了一下那两个少年是他儿子侄子,两个女孩,那黄衣的自己认识,是恩师的孙女;那红衣服的显然和那两个少年有些不对,时不时要瞪两眼,很是不忿的样子。
“师弟呀,今日来此,就是前日你说的那造纸一事,我已带得两个匠人过来,你且安排了,咱们抓紧着些,看看可能早些做成了。”邱远意目光灼灼,很是急切。郑离在一旁听着,也不说话,只是略带些好奇,看着眼前这个少年。
“也好,咱们先吃过午饭,再出发吧。”陈晋干脆地应了,早知道这师兄的性子急切,所幸昨日已经叫林大山安排了人先期做了准备。
午饭是在陈晋家的小院里吃的,午后的阳光甚好。暮春三月,在陈晋的印象里,总是伴着绵绵的雨,燕子在斜风细雨中来去忙碌,涨起春水的池塘里,鱼儿轻轻跃起,复又尾巴轻甩潜入水中……这样的景致,才是正常的云山春天的打开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