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阳光其实很是有些热了,尤其是今日头顶还只有几朵白云飘荡在浩渺的天空,遮挡不住日光倾泻。眼前的老人似乎也被有些炫目的日光晃了眼,微微眯缝的眼帘里含着笑意正看着自己,偶尔还有一点精光闪烁而过。多年以后,陈晋还是没有忘记这个场景,没有忘记,这个温暖的笑容,和那眼睛里闪过的精光。
“这位便是陈晋陈秀才了?”老吴话音刚落,老人便开口相询,话语温和,“冒昧前来,却是打扰了。”
“不敢,小子便是陈晋。老先生远来,一路辛苦,便到家中稍加歇息。”陈晋忙上前见礼,招呼几人往家中走去。
进得家中小院,老吴熟门熟路自去厨下生火烧水,吴春来许久不见父亲,也跟着进了,只是不知道他帮忙还是添乱比较多,父子两个絮絮叨叨,说得很是热闹。陈晋本想邀老者进屋,谁想傅玠看看院子里清爽洁净,又看到枣树下一张小圆桌,原木制成,刷了一层清漆,旁边放着四张小凳,很是喜欢,便道:
“就这树荫下小坐罢,”傅玠笑眯眯地说道:“这树下很是清凉,颇有些趣味,小哥也请坐罢。”说罢便坐了下来,毕竟有些年岁,又一路颠簸,腰背有些不得劲,往后靠了一靠,长长出了口气。
见老先生言笑自如,全然没半点生疏的样子,陈晋也放松心情。本来还有些猜测这老先生的来意,这时候也放下心思,便道:“老先生且先坐着,在下先进去,稍候便出来。”
“你且自便罢!”
进去屋里,拿木脸盆盛了半盆锅里原来温着的水,又取了一条新手巾,和老吴打声招呼,出来院子里,却见老先生已经拿着本书,口中吟哦有声,便近前到:
“老先生一路劳累,先洗把脸,缓一缓乏罢!”
傅玠见了,放下书站起来道:
“怎生如此客气?”接过脸盆来,把双手放进盆里,水温温的很是舒适,不禁长出了口气:
“嗯,果然受用!”
待傅玠洗过手脸,两人相对坐下,傅玠还是一脸笑容,看着陈晋道:
“老夫却是来得冒昧,只是在家乡时候,听得有一本蒙学佳作《三字经》,一直无缘得见,偶然遇见吴掌柜,才一见这书真容,细问之下,才知是小哥你的大作。又听他说到你做下的种种利国利民的事,心下大是好奇,想看看这是何等秀丽的山川,孕育得此等少年英才,因此上才一路随吴掌柜前来。”
陈晋这才知道这老者来意,心头不觉有些羞愧,都是剽窃了后世的经典,这时候叫自家冒了名,只好心下自我安慰——提前拿出来,也是为文化教育事业做贡献,反正自家书院学生的课本都是免费提供的。就不知道老吴把这书在外边卖得什么价钱,一会要好好问他一问。
听老先生说得客气,慌忙摇手辞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