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雨晴被带进审讯室里,他倒是从容得很,不安的反倒是魏崇耀。
小男孩已经指认了眼前人就是凶手,可是问起他这个人当时在做什么时,他却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魏崇耀见过太多次因为儿童作伪证而造成的冤案了,所以这一次也是,并没有因为这个男孩楚楚可怜地自述而掉以轻心。
“魏队,有件事要跟你汇报一下。”
“什么事?”
“按魏以铭的说法,这个嫌疑人是第一医院何主任的儿子,可是根据记录显示,何主任之子早在十五年前就被登记死亡了。”
魏崇耀并不当回事道:“那这个何主任,就没有其他儿子吗?”
“没有,在这个儿子出生第一年,何主任就离婚了,后来没有再婚。儿子判给了父亲,第二年就办了死亡证明。之后父亲再婚,又生了一个孩子。哦,然后这个父亲我也去查了,是个银行家,挺有钱的,不过也就是今年,八月份的时候,因为肺癌去世了。”
“这个儿子的死因是什么?”
“意外,带去爬山,然后掉下悬崖,也没有找到尸体。”
“嗯?”魏崇耀皱了皱眉,“带着两岁的小孩子去爬山?”
“我也觉得奇怪,我看有可能是故意杀害……”
魏崇耀沉默了一会儿,说:“现在讨论这些也没有意义了,就算是故意杀害,十五年前的事情也不可能调查清楚。现在要做的是查明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这个被登记死亡的小男孩。”
“直接去问他不就行了,我们在这里猜能猜对嘛?”彭盖狱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凑着脑袋听了一会儿忍不住说道。
魏崇耀听了也笑了:“彭老师说的是,只是直接问一个嫌疑人,只怕他不肯说真话。”
“试一试,不试怎么知道呢?”
“还是请冯老师去问吗?”
“不了。”彭盖狱咳了一声,“他说什么也不肯去了。”见魏崇耀有些尴尬,补充道:“他这人有点怪,你不要放在心上。”
魏崇耀赶紧点了点头,表示没关系。
“我觉得我不一定能问出东西,毕竟这个案子我不熟悉,是把护士自杀案结了之后才接手的,很多细节都不太清楚。”
“哦?对了,那个案子你最后查的怎么样了?”彭盖狱饶有兴趣地问道。
魏崇耀耸了耸肩:“正如老师所说的,被认定有抑郁症的人,再怎么调查她的死因都是抑郁症。最后我也没办法,只好按抑郁症自杀结了案。”
彭盖狱笑道:“不要放在心上,你办案这么多年,应该什么都见识过了。”
邱雨晴坐在审讯椅上,大概有一个小时了,几乎一动都没有动,像个木头人一样。
彭盖狱问道:“一个既不自首,也不反抗的嫌疑犯,犯罪的概率大概多少?”
魏崇耀回道:“大概有两种情况,第一个是知道反抗也没希望了,就认罪了,这种破案起来比较简单,因为嫌疑人没什么指望,就都说了。第二种,是……嗯,怎么说呢,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那种,这种比较棘手,你并不能肯定他是不是真的杀人了,他只是觉得被抓或者不被抓,并没有什么关系,所以就算知道真相,他也不会好好说。”
“那要做好棘手的准备了,这个嫌疑人,大概率是你说的后者。”
魏崇耀听了叹了一声,彭盖狱挠了挠眼睛笑道:“我先帮你去问问,说不定我就能问出来。”
“那真是谢谢老师了。”
彭盖狱一来是想帮老朋友魏崇耀这个忙,二来他一直追踪这个案子,也确实对这个“浅头发嫌疑人”有兴趣,想面对面探索一下他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