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龙王无声无息的死了,让一向笑脸和煦的方淮一下子变得面目狰狞,巨镰一横扫,直接砍死了站在他周遭的数位家奴,随后跪倒在龙王尸前,把脸埋进土里,默不作声。
鬼峒峒主查探伤口后说了一句节哀,随后便是站在远处,极力控制住蚌壳里的抽薪蛊,那个三角伤口流出的血是绿色,鬼峒人都知道那是中蛊的迹象,至于什么样的蛊能做到一击秒杀龙王这样的高手,除了忘忧合欢,他再想不到别的东西,忘忧合欢一击忘忧,就算是精通养蛊的鬼峒峒主,也不敢豢养这种极度危险的蛊虫,没成想那半百老人竟然能够养成两只圣蛊,若非此人已然死去,他或许真会拼死以鬼峒身份保下陈祸也说不准,他很好奇这么一个中原人氏是如何学得鬼峒养蛊术的,那三圣蛊可不是大白菜哪儿都有。
燕北固没想到会是这么个两败俱伤的结局,他本想做局干掉北燕家老爷子,别说这燕天擎没现身不说,老龙王还莫名其妙死了,要是那个扛镰的年轻人把仇记在他身上,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挡下他的镰刀。
落日余晖,有点像送别老一辈江湖大山的欢送,尸横山前,血流成河,山脚的桃花河竟也沾了血腥,以至于多年以后还是一股腥臭味儿,养出来的鱼也不是那么可口,从山前村搬出去的妇孺自己慢慢搭建了小村落,被当地人称作寡妇村,还说山前村闹鬼,她们爷们儿全都死光了才搬出来的。就连隔壁村子游手好闲的流浪汉也不敢爬这些寡妇的窗户,生怕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然而也就他们自己知道自己爷们儿是给仇家杀害了,说到底还是该怨那住在最顶上的郎中,于是大部分暗地里都扎小人咒陈兴死了下地狱。
……
“扎成刺猬,能活得成?”,一白衣蟒袍的秀气青年问道。
“有武当小还丹,就算是半只脚踏进阎王殿也拉的回来。”
“他就是知道当年明神山灭顶的人?”,陈素将信将疑,那个算无遗漏的谋士早就派人折服,当天就快马加鞭把陈祸从燕州南部运到建邺金陵城,身体都还是热乎的。
那谋士拿了一颗金色药丸往他嘴里塞,随后捏着嘴灌了一碗水后,拍拍手,自有下人把这外人看来死的不能再死的老头给拖了下去。
谋士郭栩乃是上一任老王爷钦点的王府第一客卿,与幕僚不同,就连老王爷在世时就对应当是小辈的郭栩尊尊敬敬,陈素也就随之以师礼待之。
至于知晓二十年前明神山顶的人,都在陈祸和龙王方正一一战中悉数死去,而挑唆方正一出山寻麻烦的,正是这王府第一客卿,大夏公认毒士郭栩。
“想必此刻那扛着镰刀的小子已南下寻师父来了,龙须方毅那边可以开始行动了,当初老师提出影子军团的智谋时本王还不清楚这其中厉害,如今看来,父亲如此尊重师父不是没有原因的。”,陈素说道,后者淡然一笑,随后往王府后花园走去,临行看了一眼小玄武湖,欲言又止。
等到郭栩走后,陈素叹息道:“师父啊,你可知父王遗昭上是想让你不得善终啊……”。
郭栩世称算无遗漏,自然是猜的到老王爷的心思,他喃喃道:“非臣狡诈,臣死,南朝必乱。”,随后他来到那玄武碑前,打开了一道就连当今王爷都不知道的暗门,直通玄武湖底。
湖底往下有‘悟道’‘明神’‘通天’三层,美其名曰龙宫,倒不如说是牢房,陈祸被安排在湖底最靠底层,也是牢房最少的‘通天’层。一路走过来,每当郭栩路过牢房时,必会惊动牢中关押的人拖着铁链刺啦刺啦地走到房门前与他说说话,基本问的都是外面江湖发生的事,郭栩照答不误,龙宫三层建筑不大,但他愣是走了快两个时辰才到了陈祸的牢门,瞥了一眼后,转身就走,随后在悟道层和明神层多有逗留,一天也就这么过去了。
出龙宫的暗门不在原处,而是通向湖中心小岛上的湖心阁,郭栩出了暗门自有人为其掩盖上,郭栩伸手要来一盏油灯,拾级而上,一鼓作气登上了湖心阁五楼顶楼,守阁奴接过油灯,又掌灯四盏,湖心阁顶楼一片亮堂。
撕开一封密信,郭栩看罢就烧,然后说道:“老龙王死了,小龙王急着钻笼子,给他在悟道层挑个房间,至于陈祸,不用理会他,需要时我自会处理”,守阁奴在一旁候着,只顾一封接一封的密信递给谋士郭栩,对他所说之事充耳不闻,真正做事的就在油灯光芒到不了的地方,一个接一个地按照郭栩的要求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