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上几句话,陈鑫和陈寅就在后座上动起手来了,
那男人急了,这狭小的空间,又在飞速行驶的路上,万一出点啥事,他的小命都要搭上,“两外大哥,想打,我们到了地点再打,你们看这空间这么狭小,也使不上力不是?”
陈鑫从车子开动到现在一句话没说,却突然率先动气手来,给了陈寅一个猝不及防的一拳,正好打在他笔挺的鼻梁上,鼻子顿时鲜血直流。
“你TMD还敢回来!”陈鑫压在陈寅身上,拽着陈寅的衣领,一个拳头又要落上去,
陈寅也不是若不经风的杨柳,他一个翻身将陈鑫压在身下,钳住了他的两双手臂,使陈鑫无法动弹。
虽然陈寅比陈鑫小,但是他的身板更加结实强壮,这都要多亏了他从小到大的爱好--打架。
“腿长在我身上,我想去哪,谁管的了。”
“我不想见你,你明天就给我滚回去!”陈鑫又做了一下无谓的挣扎,
“好了,好了,兄弟多年不见,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吧,再打,我停车了,”
“闭嘴!”两个人默契的一同叫道。
“好好开你的车,”陈寅放开陈鑫,坐到了车窗边位置,将后车窗降下来一小半,随后,从口袋里掏出那包烟,熟练的点上火,望着窗外,黑夜中,他显得比他该有的年纪成熟很多,说他沧桑也不为过。
陈鑫坐在另一侧,神色复杂的望着窗外。
“去看她了吗?沉闷的气氛被陈鑫打破了,
“没,没必要,”
“不管怎么说,她是你妈妈,你都不应该把她一个人......”
“不应该?最不应该的是她,她怎么能把我丢弃,独自一个人留下!”陈寅猛地吸入一口烟丝,
“我回来了,要死要活随她的便!”
“空的时候去看看吧,她一个人不容易。”
“我容易?从小到大,我都是一个人,他们有谁管过我,我打架、吸烟、喝酒、进局子,又莫名其妙的被带到陌生的城市......为什么,她要生那个病,为什么我不可以像你一样,拥有幸福的家......”
“......”
家,那是一个多么温暖却又敏感的字,陈鑫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也许沉默,更合适此时此景。
“......为什么,后来连你都消失了?你知道,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哦,手机坏了,也搬家了,很多都东西都没了。”
“我真的好累,我连回家的权利都被禁止,我作为一个人,连最基本的人权都被剥夺了,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义,我不知道,这都是为什么?”
陈鑫也想知道为什么......
那年夏天,并不算炎热,陈鑫恍惚中有种活在春天中的感觉。他躺在野外的山坡上,仰头看着天空,天非常的蓝。远处,稀稀落落的帐篷,三三两两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孩子在打闹着,这是他奥数竞赛培训班组织的夏令营。在这个夏令营的孩子,都是即将上县里重点初中的。
那一刻,他尽情享受着这来自大自然馈赠的美好。
不幸总是来得那么突然,虽然,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其实也不算什么。但对于一直被爱滋润着长大的陈鑫来说,简直如晴天霹雳。
首先,他不能去那梦寐以求的重点初中上学,而是去那穷乡僻壤的扬名镇上普通中学;
其次,他被强制要求寄宿,美其名曰,锻炼独立生活的能力;
最后,他最爱的妈妈不会陪同过去,她要出国深造。对于母亲出国,陈鑫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因为他爸爸刚刚升官,要去县里做县长,而他正面临入学,更何况她母亲从未跟他提起过这件事。
想到不能与母亲在一起,陈鑫就难以接受,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与母亲分开过。
更奇怪的是,与他家关系甚密的大伯一家,全部离奇消失,只留下他的大伯母,而且是同他一起去扬名镇,说是那边的疗养院对她的病有帮助。
父亲还给他规定,除非是遇到凭他自己的能力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向她寻求帮助,否则绝不能打扰她。
父亲这么做,也许是因为大伯母的抑郁症愈加严重了吧,这两年她人看起来更加的瘦弱,低沉,好像一阵风轻轻一吹都能把她吹跑,所以才让自己尽量不要打扰她吧。
但是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太奇怪。至今,他都无法接受。
陈寅的突然出现,又寓意着什么?
陈鑫撇了一眼陈寅,虽然车子里很暗,但是他还是看到了他眼睛里那亮晶晶的东西,一点点的顺着脸颊滑落。
车子在离学校不远处的一处豪华私人别墅门口停下了,从车上下来两个人后,又径直开走了。
“你住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