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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董成

“先生明鉴,我绝无反叛之心,这么做都是为了宣武局的大计啊。”倘若有人听见此话,绝对会大吃一惊,宣武局是魏国最特殊的行政机构,负责暗杀间谍等一些特别行动,在魏国是人人闻之变色,说它臭名昭著也不为过。但宣武局行动诡秘,神出鬼没,董成竟与之有勾结,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哦?说说看。”

“叶先生,你看啊,局中要在石碑村建立谍报分支,那肯定是绝密。我石碑村人多口杂,万一被谁撞见,要是把秘密泄露出去总是不好的。建立国家,就这样将人们困在村内,限制村中活动范围,束缚他们的思想,岂不是更好管教。”

“可笑,就凭你,还想建立国家?没人反对?”

“除了个别老顽固,其他人都死心塌地臣服于我。咱石碑村本就是穷乡僻壤,人们吃饱便是最大的愿望,我给了他们想要的,如今是谁国天下,他们可不关心。再说了,蜀国都灭亡两百年了,各个城池虽无国家之名,可都有国家之实,我建个国家怎么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只要给壮年人老年人安逸的生活,给那些青年人一些漂亮话,让他们有幻想,便会温顺的像羊羔一样,乖乖听我摆布。对付那些老东西,我有的是办法。”

“呵,董大王何时变得这般有见地,真让老朽大开眼界。”叶先生心中清楚,这番话肯定是有人事先教他的,以董成的水平,哪能想这么多,因此话中藏着淡淡的讽刺。

董成并没有听出,得意的道:“所以那句话说的很对嘛,土别几日,当看什么看。”

叶先生懒得理这蠢人,冷哼一声,缓缓说道:“只要局中任务能完成,干什么随便你,但要是误了大事,可别怪我手下不容情。”

董成双膝跪下,俯首垂地,恭声道:“叶先生放心,我董成一定不负局中栽培,为了我宣武局大计,百死无憾。”董成见过叶先生的手段,心中只有畏惧,再没有往日横行草莽之色。

听闻叶先生远去,董成方才挣扎着爬起,地面的冰凉已让他四肢都失去知觉,他呼道:“老弟,进来扶我一下,我手脚都快坏掉了。”

门外小童慢条斯理的走进屋内,将董成扶将出去。远离弄堂,董成坐了半晌,身上才逐渐恢复知觉,他心中怨恨,却不敢在此声张,准备将这一腔怒火发泄在沈纤芸身上。

穿过复杂的迷宫走廊,董成望着近在眼前的后宫,望着河对岸的几座别楼,想到自己曾经的生活,董成一时间豪情万丈,心潮澎湃。

贫瘠的土地只能孕育出贫瘠的灵魂,董成一直这样认为,他的童年在穷苦时光中度过,虽不至于食不果腹,可总是难见荤腥。在石碑村的众人皆如此,靠着效率极低的手艺活苟延残喘,被生活压得喘不过气,在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村长经过多日考虑,终于决定集全村之力送三个品学兼优孩子外出读取功名,然后再反哺石碑村。当然村中有不少人反对,觉得此事赌博成分太大,希望十分渺茫,村长算是目光长远之人,为了摆脱世代贫穷的命运,想到这个唯一有指望的法子,就算机会再小,也要尝试。村长带头捐赠全部身家,挨家挨户苦口婆心的劝说,村民们终于点头,各家拿出仅有的一点积蓄,作为三个被选中的孩子去栖凤城读书的资金,村长一开始选中四个孩子,让大家好好考虑,投票决出三名代表,董成便在其中,但他着实算不上聪明,确是村中公认的老实脸。可就在公开投票前一天,一个孩子失足落水溺亡,投票结果已不重要,这一天,是董成自出生来最阳光明媚的一天,怀着悲痛的心情,董成与其他两个伙伴踏上漫漫求学路。站在村子外的山包上,董成深深的望了石碑村最后一眼,转身离开,他想赶快远离贫苦的生活,远离艰辛的劳作,远离河中那双惊恐的眼睛。

村中的资助并不富裕,哪怕董成三人省吃俭用,一年之后钱袋也见了底,花销上处处捉襟见肘。董成三人商量过后,决定两人辍学打零工,以供剩余那人读书,人选用抓阄决定,董成又成为那个幸运儿,继续读书并不能让董成快乐,粗布衣和与凤城人不同的说话口音让他受尽嘲笑。为寻求安慰,董成开始流连风月场所,只有在女人肚皮上的短暂时光,他才能找回些许自尊。后董成接触到赌坊,更是一发不可收拾,抱着大展拳脚的幻想,将同伴们辛苦赚来的钱都赔了进去,债台高筑的董成慌忙躲了起来。直到赌场的人找到另外两人,他们方知自己的钱并没有为石碑村铺路,而被畜生糟践了,他们愤怒之至,去学院寻董成理论,被告知因董成败坏学风,早被开除,毕竟勾栏之内才是董成做学问的地方。二人沿着花街柳巷一路寻去,终是找到醉熏熏的董成。月色如水,离奇愤怒的二人架着曾经的同伴来到住处斥责,哪知董成被说急了,竟从怀中拿出一把剔骨尖刀,将二人一并杀了。待酒醒之后,望着屋中惨状,董成万念俱灰,跌跌撞撞来到湖边,想要投湖自尽。就在落水之际,有力的大手扳住他的肩膀,将他提了上去,一个自称效力‘宣武局’之人出现了,那人答应救董成性命,犹如抓住救命稻草的董成将条件全都应允,此后前去魏国,一晃便是二十年,如今的他正站在船头,前往享用曾经梦中都不敢想的绝色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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