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志远问道:“师叔,六十年前你与狂刀客原本约定在太湖旁的神女山一战,还特地请了灵犀宗宗主穹西若与聚泽宗宗主廖云帆观战见证,后来为何有忽然改变地点,让所有人空等一日?
那一战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道心向来坚定的师叔会因为一次败北就道心崩碎,从此酗酒度日?”
酒糟鼻王垂搔了搔头,忽然笑道:“志远,你不愧是向来勤俭持家的流云宗宗主,明明是两个问题,却只拿了一坛酒来。”
简志远道:“好,那我再去拿一坛。”
“算了算了。”王垂摆手,狡黠的道:“我只打算回答你第一个问题,有一坛酒就够了。”
简志远坐直身体,静等答案。
王垂左手搭在同样刻有祥云仙鸟的栏杆上,右手食指轻磕坛口,封泥崩裂,哗啦啦洒在身上。
他慢条斯理揭开酒封,醉人酒香弥漫沧海亭。
“师叔,自醉烧还是勾兑过才好喝。”简志远打个响指,亭外凭空悬浮无数晶莹剔透的水珠。
王垂点点头,晃了下酒坛,简志远又打响指,那些水珠霎时间都如活了一般缓缓涌入坛口,刹那功夫便将只有小半坛的自醉烧勾兑出满满一坛。
世人只知甘露可入药,是神灵之精,仁瑞之泽,只知道已化成酒膏的酒中精魄需用新酒勾兑,否则会醉死人,却不知用甘露兑酒膏,能对出神仙佳酿。
王垂举起酒坛喝了一口,心满意足,闭起眼睛会为了半天才道:“其实当年之所以临时改变比武地点,是因为王五的一句话。”
正题来了,简志远下意识坐直身体:“什么话?”
“当时我和王五提前在神女山山脚的撞上,气氛不免剑拔弩张,谁知一起往山上走了一段,那家伙忽然指着山巅说;‘王垂,你不觉的当着别人的面打来打去,很像在耍猴吗?’”
“耍猴?”简志远有些错愕:“比武分高下时请德高望重的前辈高人一旁见证,不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吗,何况事后不论哪方都能得到前辈指点,一举两得,怎么会是耍猴?”
王垂咧嘴一笑:“呵呵,规矩是这规矩,理也是这理,可谁还没个年少气盛,看谁都不顺眼的时候。”
“后来呢?”简志远追问道。
“后来我觉得有些道理,便跟他一起下山寻了个山明水秀的僻静山坳比武。”
“再后来呢?”
“再后来……再后来……”王垂举起酒坛喝了口酒,打个酒嗝醉眼朦胧:“再后来就是另一个问题了,我才不告诉你。”
“额……”简志远先是语塞随后摇头苦笑。
自己这位师叔向来如此,平时不是骗小辈酒钱,就是偷酒窖珍藏,无赖的很,真是无可奈何。
两人又在亭中闲聊盏茶功夫,简志远因为还要回去打坐练气,便先行告辞离去,王垂则决定今晚就在沧海亭睡了,此处有清风,有明月,有亭子,还有酒,大可以天为盖地为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