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男孩乖巧的点点头,挤出一个自觉能让大哥哥觉得舒心的笑容,只是眼底那抹哀伤弄得化不开。
跟小石头等乡下孩子一样,小男孩也有个接地气的土名字,叫赵锤,据活下来汉子说,他爹是个铁匠,手艺还不错,做的菜刀和剪刀在会稽郡很受欢迎。
莫毅走到赵锤身边,伸手轻轻按下男孩肩膀,道:“锤子,你不用怕影响到我们就强颜欢笑,人在难过时悲伤,甚至放声大哭,是很自然的事情。”
赵锤眼眶微红,却仍是忍住泪,倔强的摇头:“我爹说过,男子汉是不该哭的,就算被铁水烫到也要假装没事偷偷的去抹菜油,不然娘看到会担心的。”
莫毅不知该说什么,只得暗叹口气,恩了一声,起身继续扫地。
“锤子,你今天还跟石头他们上山采蝉蜕吗?”
“嗯,去。”
蝉蜕,就是知了蜕下的壳,可以入药,乡下孩子往往会在夏天闲暇时收集许多卖给药铺,价格不高,却也能买几串糖葫芦。
莫毅知道赵锤如今绝不会有买糖葫芦或者糖人的心情,肯定是要存钱买些其他认为很重要的,但既然孩子没求他帮忙,就是下定决心想靠自己的力量买,也就未刨根问题。
倚林村糟了大难,活着的人非但衣食无着,连村子也被泥石流夷为平地。
老族长与孙里长等人一合计,便把他们带回了扁担寨。
帽儿山这次山崩也给莫毅提了个醒,扁担寨虽然离山脚有一段距离,却也不是完全安全。
以后寨子里再砍树,决不能再图方便直接去面向寨子一侧的山上了,得走远点,哪怕多费些事,也总比那天一场大雨就被埋土里头强啊。
等小锤子吃过早饭,小石头那几个寨里最能折腾的孩子带着口袋细竹管如约而至。
“锤子,我们来啦!稻花村的耗子他们已经出门,咱们得抓紧了!”
莫毅走过去给了徐石头一记板栗:“别一放假就疯玩,有空多帮爹娘干活!”
小石头揉揉脑袋,委屈的解释:“我一大早就起来打猪草了,连水缸都挑满了,我娘说家里没什么事了,我才出来的。”
莫毅一笑,揉下小石头圆脑袋:“那我错怪你了。”
小石头嘻嘻一笑:“没事儿,王爷爷说了,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点委屈不算什么的。
莫毅哥,过几天你是不是去城里给王爷爷买药呀,带上我们呗,我们的蝉蜕都存了好几袋了,想去找孙掌柜换钱。”
莫毅点头,“好,那过几天一起去。”
几个孩子立时欢呼雀跃,但见赵锤出来了,又赶忙偃旗息鼓,人家刚死了爹娘,正伤心呢,不好太高兴。
“莫毅哥,我把碗洗了放在架子上了。”赵锤道。
莫毅恩了一声,叮嘱几个孩子不准进山太深,当心被野猪和蛇咬了,小石头连连点点头,保证他们就待在山脚,角楼上的叔伯一眼就能看到,绝对安全。
莫毅见他这么说,便放心的让孩子们离去。
别看小石头年纪不大,作为猎手徐二狗的儿子,在山里的本事恐怕不比贝爷和爱德差多少。
刚准备继续扫院子,屋内小玉拿着袋子和竹竿小跑而出。
看着追赶小石头等人而去的傻妹妹,少年摇了摇头:“得,这下寨子里的淘气包全凑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