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乐,马上要开始了,你去外面坐。”
“哦!”喜乐退出了化妆间。
颜溪颠颠撞撞地走到唯一面前,唯一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哭了:“溪姨!”
颜溪轻轻拍着她的背:“你快回去吧,早点回去,这里有我在就好了。”
唯一惊愕地看着她,看不出她是真的镇定,还在强装镇定。
“回去吧,回去吧!”颜溪喃喃说着。
像之前无数场秀一样,她在如雷的掌声中踏上了台,模特站在两边,她走在前面,观众起立鼓掌,这是给一个设计师最高的礼遇。突然,她心口一阵疼痛,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台上台下的人都慌了,纷纷向她涌来。有人喊着叫救护车。
恍惚间,她看到了那个肩挑风清明月的少年向她走来,走到她身边,蹲下身来,柔声对她说:“傻瓜,痛的话就哭出来,不要一直忍着!”
她知道,这次忍不过去了,眼泪蜂拥而出。决堤的河水再也收不住,她蜷缩在病床上,像个孩子一般嚎啕大哭。
耳边传来喜乐惊慌的声音:“妈妈,妈妈,你怎么了啊?你说话啊!”
喜乐清楚记得妈妈昏迷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江湖路远,同去同归。
说完这句话,颜溪再没有醒过来。
颜川和向兰赶到医院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了三天了。医生表示无计可施,说颜溪已经丧失了求生的意志。而且多年前,她曾经动过一个脑部肿瘤手术,这次昏倒,与多年前的脑肿瘤也有关系。
喜乐完全傻了,她从没听颜溪说起过这件事情。但仔细想想,有一年,她催促着自己去回国,还让她玩够了回来,也许正是瞒着她做手术的。
一个月后,医生判定颜溪已经脑死亡,征求家属意见,要不要拔掉呼吸机。这是个艰难的抉择。
向兰说:“颜溪之所以能忍受一次次的苦难,是因为她知道她得为邑惊尘活着。他们就是老厂里的那两棵桂花树,根与根紧握在地,叶与叶相触在云霄,别人都以为他们早就分隔天涯,其实他们早就生死相依。惊尘走了,她也活不成了!”
最后,喜乐同意拔掉呼吸机,假如真有另一个世界,希望妈妈和干爹,能在那儿早点相聚。
签了同意书后。一家人站在病床前,齐月如背过身子不敢看。颜和平搂着喜乐,将她的头埋在自己的肩窝中。
颜川颤抖的双手缓缓伸向了呼吸机,喜乐突然大叫一声:“不,不要!舅舅,我后悔了,我不要妈妈死!她死了,我就是孤儿了!我要她活着,哪怕她一直这样躺着。”
颜川抱住了喜乐:“傻孩子,你怎么会是孤儿呢?你有舅舅,还有外公外婆啊!”
喜乐蜷缩在颜川的怀里,不停抽泣着。
向兰哽咽道:“喜乐,让你妈妈走吧,她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