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队队长站在主裁判两侧猜硬币,决定踢点球的先后顺序。露华通过大量数据统计得出结论,先发制人的球队更加具有优势,一队选择先踢罚球,在一轮环节中可以不受对方的干扰,专心罚球。这个说法得到了见上领队——前国家队守门员的认可,他们和四万多名观众一起紧张地看着球场中心。
皮埃尔胜出,他果然选择了先罚。
若岛津做了几个深呼吸,正要迈步上场,见上突然问他:“左手还好吧?”
若岛津的左肩因为十岁时的一场事故而留有旧伤,今年,全国大赛进行到后半阶段时,他的整条左臂一度动弹不得,见上也曾担任守门员,若岛津的状态变化自然逃不过他的眼睛。在这个敏感关头,若岛津也无心开玩笑,他敏感地盯着见上说:“没问题!”
见上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那么,靠你了。”
皮埃尔也是法国队的第一名罚球手,他抱着球走向罚球点时,脸上流露出的是认真和自信。观众们却不约而同地压低了声音,在这个时刻,他们几乎可以看到在他的双肩上,那几乎要把人压垮的巨大压力。
看着皮埃尔把球放在罚球点上,再一步步向后退去,裁判吹哨时,若岛津一脸凝重地预判着,皮埃尔会把球往哪个方向踢呢?
皮埃尔助跑的速度很快,他的身影在若岛津的视网膜上变成了一道海蓝色的残像,他伸出右脚向右踢出!
左边!皮埃尔能踢出有弧度的射球,若岛津条件反射地往他起脚的相反方向扑去。
球场内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欢呼,还没听到裁判的哨声时,若岛津就知道:球进了。皮埃尔没有制造花样,而是直接踢了一脚向右的快速直球,成功骗过了若岛津,为己队带来领先优势,也带给日本队下一位罚球手无形的压力。
法国队的守门员阿莫罗已经走进了禁区,观众们的欢呼渐渐低沉,日向摘掉一直盖在头上的毛巾,准备走向罚球区。见上拍拍他的肩膀,对他说:“别有压力!心里只有这一个想法:你能踢进去,你一定能行的!”
“是。”
日向迈着沉重的步伐,和若岛津擦肩而过,他微垂着头快步走过,快到连若岛津说的“加油”都没听到。
他面无表情,但在脑海中,一个细微的声音正在逐渐充斥他的全部意识。
从什么时候开始,夺冠成了他继续踢球的唯一理由呢?
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渴望自己成为“第一”呢?
从回到休息区,到现在这段时间,领队宣布了他担任第一罚球员,而翼是最后一个出场。队友们在做准备,在全神贯注地看法国队长射点球,而他动也不动地坐在长椅上,面对着翼的背影,在发呆。
他对翼的感觉很复杂,从他意识到“足球”是他的强项以来,翼就是他宿命般的对手。于是翼理所当然地成了他的目标,也当成标靶,对翼,他怀有深深的敌意和无时无刻都存在的比较,以及一些不会说出口的感谢之情。如果没有他的存在,也许自己根本没有加入东邦的机会?
足球是团队运动,在一个团体里,计较个人的高下有什么用?
三年,三次全国大赛中,每场比赛,自己都比大空翼踢进了更多的球,东邦却始终赢不了南葛。真的不是因为翼比他更强吗?
他想胜利,他想证明自己是最强的足球员,这个想法……有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