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不停地摸出手机放在腿上,只是翻盖看一看时间,再丢回课桌抽屉里。他的手指摁在机盖上擦了又擦,感到自己十分焦躁,却无法控制自己这种无意义的行动。
这天是礼拜三下午,露华去东京参加女子网球单打全国大赛,争夺强席位的第二场比赛正在进行中,他们却不得不坐在教室里听讲。没了英文课代表露华的现场互动,英文课变得无比枯燥乏味,翼拿起手里不知是英文还是葡萄牙文教材一通乱翻,挡住脸,悄悄看了一眼身旁的岬,在他的眼睛里捕捉到了一丝转瞬即逝的焦虑神情。
毕竟没有十全把握,怎么可能不担心呢。翼会心一笑,微叹了口气,转过脸,又拿起自己的笔,写下自己也看不明白的一串字符。从前,他们在场上拼搏,露华在场下指挥,一个半小时的比赛时间简直就是旦夕之间的事,然而,交换角色后,只有真正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才能明白,原地等待未知的结果,是多么难熬又痛苦的经历啊。
最后一排,石崎不知在搞什么,每隔一段时间,从他的课桌里断断续续传出不明显的“嗤啦”声响,然而,老师不是瞎子聋子,耐性也是有限的。当石崎第三次把双手放进课桌里捣鼓时,上杉终于忍无可忍了。
“同学们,”上杉声音平缓、低沉地中断了演讲,“距离下课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不知道是我的演讲出了问题,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居然有不止一位同学,很明显地分心了吧?”
上杉拖着长音调说,几乎所有同学听到他的话时,都抬起头来,他一下就将目光锁定了其中几人,语气突然变得十分严厉:“What are you doing(你们在干什么)?今天致使你们这么魂不守舍的原因是什么?”
上杉用力敲了一下黑板,提高了声音:“You,大空同学!”
“啊——是!”走神在课本上乱画的翼被冷不丁点到名字,吓了一跳,讪讪地起立,不知该说什么,第一反应是低着头不做声。上杉示意翼坐下,转头皱眉看着坐在他左边座位的岬,说:“And you(以及你),岬同学。你是留洋生,我相信你的英文很出色,但是,你之前从来没有像这堂课一样,每隔3分钟就看一次你的手表,眼神飘忽在窗外。在我看不到闻不到的地方,你泡了方便面吗?”
“I apologize, sir.”岬的回答还算镇定,“I think I can explain——”(我道歉,先生。我想我可以解释一下)
上杉做了个“不必解释”的手势,将教案板放在讲台上,从鼻子里沉痛地呼出一口气,又点了点教室后面:“最后那一排的石崎同学,从上课铃敲响到现在,20分钟过去了,你一直在捣鼓你抽屉里的收音机吧?哔哔啵啵的声音,真的很……清晰。如果有什么宁可错过课程也要收听的节目,现在你可以站到教室外面,带上你的收音机去听吧,这是经过我允许的。”
“I'm sorry, sir!”(对不住,先生)被点到名的石崎赶紧把双手抬到桌面上,挠挠头,站起来大大咧咧地解释说,“可是老师,头号经理的比赛这个时候应该正在进行呢!”
他直接拿起手机看时间,用手点了点正在回过头看他的翼、翼左边的岬,又指指自己的鼻子,得意地说:“您有所不知,大空翼、岬太郎和我石崎了,都是南葛小学足球队的,头号经理——从六年级起就是我们的经理人,我们一起参加了94年暑假的小学生全国足球大赛,第一次获得了冠军!这三年,您也知道,头号经理是足球部教练,有我们在的南葛中学足球部未尝一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