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投下这颗深水炸弹后就消失了。直到三天后,突如其来的冷空气席卷了东京的大街小巷和体育场,露华正在用目光致敬面前这些坚持穿着超短裙训练的各位前辈们,突然敏锐地发现飞鸟的羊毛大衣一角出现在某辆车后面。她立刻提出休息,跑到打酱油的藤原秘书面前,希望飞鸟监督赏脸,今天给她当面聊十分钟的机会。
加入国青队两周还不到,就直接入选成为世青赛参赛队员,露华一想起这事,直到现在还有些恍惚。那天回家后,她只敢告诉菲特伯伯一个人,连路德都没说(路德也没问,想来他已经知道了),在学校里更是始终三缄其口,偶有好事者问起国青队的训练好不好玩,露华一概不敢回答。
她快憋死了。
确定了六名参赛队员后,训练内容却基本没什么变化,也没有增加重点强化环节。绫部有希除了他自己的日常训练,也会来旁观女队的训练过程,但从不发言。露华猜想,他作为头号男单选手却不能出赛,一定私下找飞鸟监督询问过了,并达成了某种不足为外人道的共识。
只是,被这尊冷面大神旁观训练的过程实在是……好冷啊!天已入冬,气温已经很低了!
对于露华入选参赛名单的结果,千雪倭跟她一样吃惊。入队以来,露华还是头一次见到她用毫不掩饰的打量目光上下扫荡自己,随后她又跟自己的双打搭档——一个面孔娇美、还带点儿婴儿肥的女孩交头接耳了一阵子,似乎在为对方没能入选而倍感遗憾。
三木倒是无可无不可,只是在听到她的名字那瞬间,意味深长地对着绫部笑了笑,却增加了与她和千雪搭档双打的练习。在双打领域,露华是只彻底的菜鸟,一切服从安排的同时,看着三木和千雪的双打练习时间比自己至少多出一倍,也开始明白过来,这是领导和前辈们在为出赛顺序做考量呢。
三名参赛成员中,普遍是这样安排的:三号选手和一号选手搭档打一场双打,二号选手只作为第二单打,一号选手作为第一单打,进行从前往后的三场比赛。因为可能要参加两场比赛,一号选手负担最重,相对实力最优,三木和千雪显然在竞争这个位置,而她——不会双打,毫无竞争力,也只能成为第二单打选手了。
眼下,绫部不在,藤原秘书瞅着露华冻得发青的嘴唇,同意了她的要求,并暗示说,她只会作为单打出赛,让她不要有压力。跟露华预想的一样。
飞鸟很忙,这是全队上下的共识,因此露华直到训练快结束时,才匆匆走进他的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位于顶楼,半面墙都是大窗户,非常敞亮。站在落地窗前,可以直接望到UN17的整个训练场,视野开阔到谁在认真训练、谁在偷懒划水都能看得一清二楚——网球员一向视力都很好。露华没来由,想起了路德说过的话。
将办公室装饰得一览无余的人,内心掌控欲强烈,会从细节控制全局,多半也是完美主义者。
因对方是英国人,露华叫了声“教练”,接过秘书递来的一杯热茶,没有上来就冒昧地直奔主题,而是先讲了考高中的问题。
不知算不算“站队”的一部分,听了国青队诸人或明或暗的许多分析,露华没有到东京上网球专业高中的意向。感情上,她还是更愿意和南葛中学的朋友们一起上南葛高中,那个公立高中的考题不是难到变态,而且也有网球部(新打听到的)。只是不知,网协的青训办在静冈县有分支机构吗?
“藤原先生跟我提过,你的意向。”飞鸟简明扼要地说,“为每个县派驻职业教练,形成青训体系,也是我们一直在做的工作。你想考静冈县的高中,就近进行日常训练,可以,这不是问题。国青队有许多不在东京上学的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