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娜从水面上浮了上来,深吸了一口气,重新感觉到了空气充盈肺部的充实感后,那种萦绕身边的无边绝望感终于离她而去,她举起了行囊,游到了水潭的岸边,吃力地爬上了岸,四仰八叉地望岸上一瘫,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在裹得紧紧的行囊里,一只湿漉漉的黄色毛球钻了出来,它尖尖地咳嗽了两声,吐出一滩水来,又抖了抖身上的水珠,两只黑色的眼睛蔫巴巴地张望着哈娜。
哈娜睁开了眼睛,眼中的蓝芒已然消退无踪,她茫然地看着头顶上数十米那一圈石壁围着的一个透着光亮的大洞,几缕阳光从洞中照进了这个庞大的空间里,尘土在光线里静静翻腾,许多根长长的藤蔓从洞顶垂下,青绿色的叶片吊在半空中,随着微风换换摇摆着,再远一些的地方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叫人看不清楚了。“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用来形容这幅画面,实在是再好不过。
她从地上挣扎着爬起了身,想看清周围的环境,却感到浑身一阵疼痛,一个踉跄,躺倒在地上昏迷了过去。待她再次醒来,发现眼前被一团黄色占据了视线,黄毛球见哈娜终于醒来,在她的战术目镜上舔来舔去,看上去十分欣喜。
哈娜将自己头上的头发用布条绑了个马尾,将黄毛球抓起来放到一边,这只小动物却又晃晃悠悠地凑了上来,哈娜看着它黑豆般的小眼睛,竟能从它的眼神中看到一句话:“我饿了!”
将黄毛球抓走后,哈娜的眼前是一片昏昏沉沉的夜色,已经是晚上了啊!她将战术目镜打开,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事物——她正在一个巨大无比的洞窟里,天上有一个黑漆漆的大洞联通着外界,巨大的石笋拔地而起,几十米长的钟乳石垂落,有些甚至已经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根根粗壮的石柱,支撑着洞穴,让它不容易在地震中坍塌。这是一片天然的宫殿,是一场以百万年记的工程,是自然界浩瀚伟力的体现。
而在一片片钟乳石和石笋形成的石林和地上一个个平静的水潭中,有一条十分平整,甚至让哈娜感到异常的通道,正对着那个大大的天坑洞口。
哈娜从行囊中拿出一袋流质食物,倒了小半袋在地上的坑洼中,黄毛球便欢快地跑过去吸溜吸溜地喝着。跟了哈娜好几天,这只机灵的小动物也算知道什么东西可以吃,什么东西不能吃了,此时便吃得很欢快,一点没有风度——这一点倒和它的主人蛮像的。
将剩下的流质食物自己吃了下去,砸了咂嘴,体味了一下嘴里浓浓的机油淀粉味,将东西收拾在一起重新裹好,背在了背上,招呼着一旁蹦蹦跳跳,看上去心情不错的黄毛球一起向那条平整的石道上走去。
因为头上戴着的战术目镜开启了夜视功能的缘故,哈娜眼中的世界变成了黑与白,线条与线条的交织,不然她一定会更肯定这条石道是人造的了——周围的石头都是灰色的,这条石道则呈一种富有深邃纹理感的藏青色,笔直笔直地通向前方,不是人造的难道还是天然的不成?
石道上没有什么明显的坑坑洼洼,只有几块小小的碎石点缀在上方,因而很好走,哈娜快步在石道上行走,石道渐渐呈现出了一个坡度,两旁是密密麻麻的石柱森林与被石林划分的大小水潭。
不知走了多久,哈苏星的光芒通过头顶的天坑洞穴映照了进来,照亮了藏青色的石道。哈娜惊叹地顺着这条亘古沧桑的藏青色石道越走越高,渐渐高过了地上的大多数石笋,两旁便只剩下稀稀拉拉的石柱和一些格外长的石笋,从高高的石道上向下看,阳光撒在了开阔处的地面上,照亮了一片片石林和水潭,每一片圆圆的水潭都有一种不同的颜色,大大小小,星星点点,五彩斑斓,如同地上镶嵌的一颗颗珍珠般闪闪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