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之魔女攸莉儿向莱德一侧招了招手，接着束起马尾的少女就这样乖乖站到她的身边。

妮娜的双眼无神，在瞳孔中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和平时完全判若两人。腐化和堕落心智，在所有魔女登场的故事中都不可避免会提及到这两点。

此时的妮娜已经不再是莱德所熟知的那个妹妹了。

正如洛尔科的推测，妮娜·维克斯确实就是魔女候选人。只是他们棋差一着，被魔女教派给偷偷踹了老家。

血之魔女攸莉儿轻轻抚摸妮娜的脸颊，温柔地说道：

“要成为魔女有不少条件。

少女之躯，得到主上宠爱，足以容纳主上贵力的魂器，复数的仪式，还有献上最为珍视之物。”

莱德看着自己的妹妹，有点分不清现在自己脸上的泪水到底是因为疼痛流下还是因为悲伤而流下。泪水流经嘴唇带来一阵苦涩，他此时充分理解所谓人选的意思是什么了。

莱德张开溢满泪水味道的嘴巴说道：

“那她的个人意志呢？”

血之魔女的嘴角微微上翘，嘲笑道：

“当然是不存在，我等主上的意志凌驾于一切。

你知道吗，在成为魔女的仪式当中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献祭。

献祭需要提供等同性命的珍贵事物，而你就是妮娜·维克斯成为魔女所需的贡品。

只有献上最重要之物，主上才会反馈对等的力量，重构脑内星图。

可惜的是，献祭仪式在当时并未成功。”

莱德此时终于明白魔女刚刚那句“因你而起”是什么意思了，他声音沙哑，缓缓说道：

“……也就是说如果我当时在艾肯·梵德教授的家中死掉的话，事情就到此为止？”

直到此时他才解决一个担忧已久的问题：真正的莱德·维克斯已经死了，只是墨南星的灵魂正好附到了他的身上。自己并不是“精神缝合怪”，他知道在这具躯体所残留的感情迟早会消失无踪。

魔女点头道：

“对，就如同我刚刚告诉你的这样，这个故事正是因你而起。

如果你当时就被献祭了的话，我就会带着妮娜·维克斯这名新晋的魔女直接离开。

毕竟为了误导他们，我还特意留下了一些痕迹左右调查。

没想到以你为中心的献祭仪式居然失败了，明明为了伪造主次还费了我一番心思的。

嘛，不过也没所谓，只是这种程度的失败倒能成为不错的娱乐。

刚好能以你来转移视线，今夜把整个城市的灵魂都献祭于吾主。

顺便能警惕世人神秘从未消去，而轮回之时将至。”

血之魔女攸莉儿坐在自己高高的座位上，以傲慢的态度透露了不少关于事情的来龙去脉。她趁其他人目光放在魔女的献祭仪式上的唯一幸存者莱德·维克斯的身上的时候，谋划了这起规模是魔女仪式所无法比拟的巨大阴谋。

最终，她要杀死这个城市所有的人。

“哈，”莱德苦笑起来，“结果双方都把我当成鱼饵来用了吗？”

“对，你应该感到荣幸哦。一度逃脱献祭仪式的灵魂，我主一向都将其视之为珍品。”血之魔女用手指轻轻敲击座位，一柄以纯白骨头制成的骨剑从地面冒出，展示在妮娜的前方。

这柄骨剑通身透白，在剑身上面写满了各种亵渎文字，给人一种极度不详的感觉。

魔女以视线示意，让妮娜拿起骨剑后继续说道：

“对了对了，在最后你就告诉我吧，你刚刚为什么会如此果断地开枪？

也不是我自夸，我在魔女当中可是出名的擅长伪装。

如果不是魔女之中不存在伪装这一称号，伪装魔女这个称号就要落到我头上了。

所以我很好奇你到底是如何察觉到……尼根神父是有问题的？”

“如果我说是直觉呢？”全身剧痛，快要维持不住清醒的莱德这样回答道。

“得不到我想听的答案，就会这样哦。”在魔女稚嫩的脸孔上闪过一丝残酷，随即莱德的左腿从膝盖部分被扭断了。

“啊啊啊啊啊啊——！！！！”莱德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魔女淡定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欣赏了一会莱德遭受折磨的样子，这让她看起来相当的心满意足。

就这样持续了好几分钟，血之魔女攸莉儿才继续说道：“说吧，到底是什么原因。”

因疼痛而视野模糊的莱德此时显得气若游丝，他咬紧牙关强行挺过去，生怕晕倒之后会遭遇到更为可怕的对待。

在迷糊中他依稀地想起来，刚刚血之魔女攸莉儿曾经说过，“在外面那群傻子冲进来之前有大把的时间来聊天”。

这句话给了莱德他些许希望，只要能成功拖延时间的话说不定自己还有救。他奋力地从嘴角挤出声音，想要回答魔女的问题。

然而，喜怒无常的魔女此时却突然觉得厌烦了。

血之魔女攸莉儿无聊地打了哈欠，伸出白皙的小腿点了一下莱德的方向说道：

“太无聊了，献祭他吧。”

妮娜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拿起写满亵渎符号的骨剑就这样刺入莱德的胸膛——那颗尚在跳动的心脏就这样被无情贯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