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羸沉默着,没多说。
第二十章
“十一郎,这草就先堆在这儿吧,待明日我选个潮湿的地方之后,再……再……”
“淤肥。”辛羸笑着道。
“对,淤肥!”
辛栩点了点头,而后看了看天色,道:“既然草不用烧,那今日的活儿也差不多了,十一郎你先回家去,我跟李三儿去庄子里走走,晚些再回去。”
辛羸沉默,他很想现在就跟兄长说不用去了。
因为,人都是很不愿意变化的,尤其华夏人。
哪怕你说得天花乱坠,也没几个人愿意相信你,就算相信你了,人家也不愿意担着风险跟你。
除非等你真的做出了成绩,真的整出了不一样的东西、真的整出了好东西,他们才会争先恐后的模仿,无比虔诚的信你。
那个时候的模仿和相信,又会变成挡都挡不住的节奏。
只是,这些道理说了也用处不大,兄长也不会真的就听他的。
人总是只相信自己的判断的。
就如同辛羸刚刚说那淤肥之法,其实也是通过一种刻意的淡然和悬念的勾引,从而引导着辛栩自己去好奇,自己去判断的。
所以,现在说没用,就算辛羸说得再生动,举再多的例子,说再多的大道理都不会有用。
很多很多事情,听别人说来都觉得淡然,听别人警告,都会觉得自己不是常人,会有不一样的待遇,非要亲身经历一次苦痛之后,才会真正的明白。
这事儿也是一样。
再加上这事儿的后果并不严重,顶多就是辛栩和李三儿被冷嘲热讽一把。
因此辛羸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而是乖乖的,听话的,回家了。
一刻钟后,辛羸到家了。
一个时辰后,辛栩也回来了。
只不过辛栩的脸色很难看。
“兄长,他们不信?”辛羸问道。
“恩。”低沉的恩了一声,辛栩便不再说话了。
辛羸笑道:“那是他们的损失,兄长不必为此难过的。”
“恩。”依然是低沉的回答。
辛羸接着道:“其实要让他们相信也很简单。”
“哦?”辛栩的语气有了变化。
“等今秋,我们地里产量增长的时候,他们就会信了。”辛羸豪迈的道:“届时,事实会让他们知道,他们错了!”
想着方才那些人冷嘲热讽,甚至直接说他是傻子的话语,辛栩的眼睛慢慢的恢复了神采。
辛羸接着开口道:“兄长,书上还说过,对于那些不相信你的人,别急,等你做出了成果,再狠狠的将成果砸在他们的脸上,那才是男人!”
“有多会说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做到!能做到,才是大丈夫!”
辛栩心情明显好转,他更是笑了起来:“十一郎,看你如今能言会道的模样,搞得为兄都想去念书了。”
“可以啊,我可以教兄长认字读书的!”辛羸很欣慰。
辛栩却摇了摇头:“不了,为兄只是开个玩笑,维持这个家是兄长的事,让这个家更进一步是十一郎你的事儿。”
“兄长,其实……”辛羸想把那一千八百贯的事情说出来。
“早些睡吧,明日初八,后日初九,大后天便是乡试了。”
辛羸顿住,想了想,这么大笔钱,直接说出来,兄长怕是要被吓得觉都睡不着,于是作罢。
“兄长晚安!”
…………
庆历六年四月初九。
国家大事的话,据说西夏皇帝李元昊新娶的王妃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而西夏皇后一族野利氏的人在这两年间被青涧城的种世衡用离间计弄死得差不多了,西夏皇后和太子势单力薄,这个李元昊的新儿子和王妃一党的人可能要准备搞事了。
辽国那边的话,皇帝耶律宗真自从前年御驾亲征败给了李元昊之后,就一直小病不断。
耶律宗真的弟弟耶律重元开始摄政,这位当初差点成为皇帝的家伙,如今的北院大王,似乎又在纠结之中对皇位有了想法,而太子耶律洪基不知道在干嘛。
宋国的话,皇帝陛下喜得贵子,但当天就夭折了,悲喜同日,皇帝陛下伤心至极,罢朝七日。
同时,夏竦被罢黜枢密使职位,却依然赖在开封不走,一点都不像年前的君子党的范仲淹、富弼那般,会有骨气、有眼力见的自己请求外放。
话说回来,年过半百的六丈公范仲淹,这位大宋三百年唯一的、真正的正人君子,在再次得到了一个州百姓的爱戴之后,又被贬了。
除此之外,朝堂上就只有那些言官们成天吃饱了没事干的去搞人,而且专搞东府政事堂的相公们,只要把相公们都搞掉了,他们就能去东府宰执天下了,然后,他们又会被新的言官们搞……
据说晏殊被搞了,按这节奏,晏殊晏相公不日就要被罢相。
不过,自吕相吕夷简死后,这三年间,宰相跟走马观花一般,换了一茬又一茬,如今,大宋百姓都不关心谁是宰相了。
就拿范仲淹那一年来说,人们虽然知道范仲淹只是参知政事还不是宰相,但却真的没几个人知道范仲淹任参知政事的时候宰相是哪个家伙。
而晏殊能被记住,还得感谢他的词。
同时,在这些大人物的大事之下,小人物的小事也是层出不穷。
这一天,在益州路东边的开州,一位姓王的台官路遇一位叫杨柳台的姑娘,杨柳台穿着王台官从未见过的一种新奇衣服,那只有衣而无裤,藕臂白腿,若隐若现的神秘地……
紧接着,王台官先生跟杨柳台姑娘的关系得到了升华,而后,干了个爽的王台官继续往益州府走,要去完成他的使命。
而同时,杨柳台也朝着益州府去,当然,他们不同路,甚至可以说,杨柳台故意避开了王台官。
也是同一天,龙二郎出来了。
诬陷罪不成立。</n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