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只字不提那位少年店长,祁严卿闭上了眼眸,将许多复杂情绪都困在里面,只留下淡淡的一句他觉得伤不了她的话。
“嗯。”
顾倾城知道他只不过是想要她回答与那位少年店长如何认识的,有怎样交情。但是她却不能说,她和店长的所有事情都关于“安娜”,而她在“安娜”的身份恰恰是她要对他隐瞒的。
值得庆幸的是祁严卿并没有再问其他,似乎真的没听见那句几乎自报身份的话。
玛莎拉蒂在烈日下疾驰而过,停在祁严卿公司大门口,祁严卿下车之后很快消失在大厦里,这个速度似乎在提醒着顾倾城,今天早上祁严卿朝她走来已经故意放慢了脚步。
顾倾城望着他修长背影消失的方向,隐隐觉得自己搞砸了一些事情。她突然有个可怕的想法,或许祁严卿什么都知道,也知道她不想说,所以会牵扯到她不想说的内容的那些问题他都不问。
如果真的如她所想那样,她该怎么办呢?
想了许久还是想不出所以然,她心事重重地开车回了施天舒的豪宅。
付成珺与施天舒还没有回来,那一箱祁严卿和她买的玩具已经先到达了。她拎着点心礼盒上楼,在另一个大房间里找到了付天诚。
“顾倾城,你回来了!”
付天诚又张开双臂跑向她,她抱起小孩,才注意到他的家庭教师换了一人。
“这个,是和你说好的。”
顾倾城微微打开礼盒一条缝,先馋他一下。
小孩看见,更加开心了,搂紧了她的脖子,“啊啊啊,顾倾城最好了。”
“我把它们放进冰箱,等你下课了来找我,我拿给你吃。”
顾倾城笑着揉了揉小孩柔软的发丝。
“好。”
小孩点了点头。
顾倾城冲那位家庭教师抱歉一笑,离开了房间。
把点心都放进冰箱之后,顾倾城随便找了一个房间,躺在那里面的大沙发上。
她把古德瑞拉的手机握在手里把玩,纠结着要不要试探试探祁严卿。
墙上时钟里的指针转过了一个角度,顾倾城终于决定要给祁严卿发消息。
顾倾城:听说祁先生去我店里了?
顾倾城看着自己这一句话,如果祁严卿什么都知道了,那这句话要多愚蠢有多愚蠢。
过了许久还没有收到回复。
唉,不回也罢,找个时间偷手机删信息就好了,顾倾城自暴自弃地想。刚想把手机扔到一边,一阵轻微的振动从掌心传来。
祁严卿:是的,还出手伤了你的店长。
这么拽,这是知道了还是不知道呢?顾倾城无从判断,只好继续试探。
顾倾城:发生了什么事情?
祁严卿:他没和你说么。
顾倾城:他只说莫名其妙遭遇了你的袭击,他自己也云里雾里的。
其实是她云里雾里。
祁严卿:那么就请古德瑞拉小姐替我向他道一声歉,我并不想伤他,只是我看见他掐着我朋友的脖子,情急之下没想太多。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们在开玩笑。
“好的,也替我向你朋友道歉。”
顾倾城原本是想打出这样一句话的,可以指尖似乎不再受控制,它们无力地落在屏幕上,怎么也打不出一个字来。
“朋友”两个字带给她的是比刚刚在车里还要糟糕的情绪,明明这段对话似乎可以说明他不是什么都知道,对她而言是好事情,她应该开心才对。
“嘿,顾倾城。”
付天诚一下课便跑来找她。
顾倾城看见小孩,扯出一个胡乱的笑,“下课啦,我这就给你去拿点心。”
她起身,发现袖口被小孩紧紧拉住,“我不要了。”
“为什么?”
付天诚看着她绝美而颓废的容颜,心想,她一定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吧。
“因为你好像不开心。”
付天诚回答她。
顾倾城摇了摇头,随即又弯了弯唇角,尽是苦涩之色,“我没有。”
“我困了,我躺在你身边可以吗?”
付天诚仰头问,却是不容拒绝的语气。
“可以啊。”
顾倾城只好陪他躺下来,待到一声声安稳呼吸飘散在空气中,才苦笑出声,“为什么是朋友呢,一句青梅竹马也好啊。”
当付成珺和施天舒回来时,付天诚变成了那个醒着的人。
“她怎么了?”
施天舒抱起儿子,怕付天诚把顾倾城的手臂压麻了。
“她不开心了。”
付天诚把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绘声绘色地给施天舒讲了一遍。
“知道了,你去让爸爸给你拿点心,”施天舒将付天诚放在地上,“对了,你们别吃完了,留一点给我和她。”
“知道啦!”
小家伙看了房间一眼,迅速跑走了。
等到房间只有她们两人,施天舒推醒了顾倾城,“说吧,怎么了。”
“在他眼里我只是他朋友……”
顾倾城看见施天舒,马上黏了上去,柔柔弱弱地说道。
“你怎么来的结论,在他眼里你绝对不止他朋友那么简单。”
施天舒从拖鞋中抽出双脚,挪到顾倾城身边,像以前她们谈天说地那样。
“对啊,是不止他朋友那么简单,我还是他哥的未婚妻……”
顾倾城叹了叹,把古德瑞拉和祁严卿的聊天记录翻给施天舒看,又把从婚纱店出来前的那一段插曲告诉了她。
“青梅竹马是一个很亲密的词,他不与外人说不表示他不这么想。”施天舒一边翻着古德瑞拉和祁严卿的聊天记录,一边解释。
“哦。”
“但是那个未婚妻是你作的,那就自己难受着吧。”
施天舒白了她一眼。
“自作自受么。”
顾倾城把脸埋进抱枕了,闷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