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分神之际,她眉眼弯弯,细声细气地道:“少主金安万福,武功盖世,一定能千秋万代,登武林至尊之位。”
这话似乎有些耳熟,我把眉头轻轻挑了一边,问:“这话是你想出来的?”
阿娆嘻嘻笑道:“是啊!我看话本子里,许多恶势力头目的属下参拜他时都会说几句敬语,看起来十分威风!这是少主掌权的那天晚,我翻了一晚话本子才定下来的,可耗费了我不少精力,第二天还起的晚了些,少主觉得如何?”
我心道:简直太俗气了!简直有辱我炎华宫的威风!我就说沐秋那般耿直一根筋的性子当时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原是阿娆起的头,难怪,难怪。
我虽不打算把炎华宫往武林正道那边靠拢,却也不希望人人提起炎华宫都觉得这是一个恶势力,且这种敬语除了繁杂琐碎以外,并无别的半点好处。炎华宫里的那些人也未必喜欢这种虚头巴脑的玩意儿。
见阿娆把眼睛瞪着大大的,满含期待地看着我,等我夸她,我终是没忍心将心底话说出来,只能硬着头皮道:“很不错,你已经将这话下传给各处了么?”
闻言,阿娆苦下脸来,“没有,我觉得这几句似乎不够,少主这般好,前程似锦,功绩辉煌,我等的仰慕敬佩之情,又岂是这三言两语便能说得清的?是以我一直想着如何改进一些才好,便迟迟没有定下。”
难怪我还没有一见着那些人这样对我说。
我点点头,连声道:“好好好,不着急不着急,你慢慢改。”一直改不出来才好,别荼毒了我那些可怜的门中弟子!
阿娆没再纠结这个,转而问:“少主是如何得出七巧是华陌和竹晚风之女这个结论的?都说虎毒不食子,华陌对七巧可没多少爱怜,若真按那卷宗记的,七巧也没少受罚,照样是与寻常弟子一般对待,全然没有对于自家女儿的那种偏袒。再说了,这么多年,她跟竹晚风也没什么联系,这个结果我实在不信。”
见阿娆又是不带脑子的直接问,我捏了捏眉心,耐着性子道:“你在好好想想。”
这下阿娆不答话了,只顾低着头。
我侧身望去,发现她不知从哪揪了一块帕子捏在手里,此刻已被揉的凌乱不堪。我只一眼便知道,她此刻的脑子就跟这帕子一样,乱糟糟的没个样子,简直惨不忍睹。
“唉,罢了,你听我说与你听。”
我叹了口气,终是再也看不下去。阿娆明明是个很聪明的小姑娘,在我面前却总像没带脑瓜出门似的。
你若说她愚钝吧,她偏偏一个人就能把炎华宫下下打理得井井有条。你若说她聪慧吧,往往一点简单的事儿她都非得问你,如你给她掰碎了才能懂。
阿娆已瞪大了眼睛等我说话,我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温声道:“你想啊,七巧先前虽是炎华宫护法,可她任护法时,竹晚风早已被派去虞城做城主好几年了,二人就算有往来,也定不会很多。就如你,你在炎华宫地位尊崇,与那些城主多半是正儿八经的公事往来,根本没必要与他们交好吧?”
“而如今,七巧是弑神殿的人,就算华陌与弑神殿有所勾结,那也应该是华陌与七巧互通消息,竹晚风来凑什么热闹?如此按常理计较下来,他们二人怎么是都不该有书信往来的,而且还那么密切,足有十几封,委实让人生疑。”
阿娆似乎还是没能完全理解,稀里糊涂地把脑袋点了一通。
我轻笑:“再说了,你看华幽和竹晚风那样子,真真是像极了一对闹别扭的老夫妻啊。竹晚风一口一个宫主,说话做事时那温柔的样子,我总觉得他们之间有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