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铺洒在玄武湖上,原本如碧玉般的水面化作一片血红。
上官隐跪坐在湖畔小筑的屋檐之下,面前一张矮桌,有棋盘棋瓮,有香茗,身下跪着蒲团,虽未落子,心中却像是已经手谈无数回合,他的身影与楼外的夕阳之景交相辉映,别具风采。
当唐戈从湖底离开,发现外界已是夕阳西下,他落到了湖畔小筑上,朝着上官隐走了过去。
上官隐原本沉醉于幻想中的棋局对弈之中,当发觉唐戈的到来之时,嘴角微微泛起笑意,道:“请坐。”
唐戈看了一眼早已经准备好的蒲团,没有丝毫犹豫的坐了下去,与上官隐不同的是,对方是跪坐,而他是盘膝而坐。
二人面对面坐着,上官隐微笑凝视着唐戈,发现对方并无太多的神色变化,说道:“湖底之行可还满意?”
唐戈说道:“不关你事。”
上官隐淡笑道:“在下多言了,可否手谈一局?”
唐戈又道:“我不会下棋。”
上官隐看起来有些失望,手中摩挲着几颗棋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唐戈沉默了片刻,道:“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上官隐说道:“你这是在求我?”
唐戈想了想,道:“随你。”
“唉...”
上官隐轻叹了一声,道:“好,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任何你想知道的事情。”
唐戈问道:“你为何来朝天城?”
上官隐面色一滞,说道:“你也不问我需要什么条件?”
唐戈说道:“婆婆妈妈的,要是有条件你早就说了,先回答我的问题。”
上官隐苦笑道:“塞外待的太久了,想来这天下第一城看看。”
唐戈面色平静,看不出来是相信还是怀疑,眼皮耷拉了下来,又问道:“你与女帝是何关系?”
上官隐转头望向那愈发火红的夕阳,道:“她曾向我求过两卦,我们...算是朋友吧。”
“玄武湖下究竟有什么?”
唐戈盯着上官隐,面色凝重起来,问了第三个问题,
上官隐闻言,眉头一皱,注视着唐戈许久才说道:“我不知道。”
唐戈又问道:“过往可有什么东西是你演算不出来的?”
上官隐说道:“以往都没有。”
唐戈点了点头,良久都没有再开口,天边的夕阳缓缓坠落,直到最后一抹阳光隐没在了黑暗之中。
唐戈望向那不断亮起的万家灯火,眼里生出一丝沧桑之感,而后问道:“山主在什么地方?”
……
……
山主在什么地方?
这个问题对于昆仑山以外的人来说,不过就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问题,就像是在问天上有几颗星星?或者地上有几只蚂蚁?
如此之类的问题,其答案对所有人来说,也是可有可无的,因为没人会真的想要去知道天上有几颗星星,或者地上有几只蚂蚁,所以他们也不会去关心山主去了哪里。
纵然山主道行惊世,功参造化,除非有灭世灾难,否则谁又会去依赖于他?
对于寻常百姓来说,山主不过是个普通人,对于昆仑山以外的修行者来说,山主也不过是个修为高一些的修行者罢了。
可是对于昆仑山的门人来说,山主无疑是他们的精神支柱,是昆仑山的脊梁,山主不在,昆仑山就塌了半边天,即便是有一众无相境修行者坐镇,也依旧阻止不了帝国与其余势力的虎视眈眈。
时至今日,昆仑山源阵松动,就算是一众无相境修士都感觉到了危机之感,毕竟没了山主的昆仑山,犹如猛虎没了牙。
一旦护山源阵彻底崩溃,那个时候大周帝国与其他势力必定群起而攻之,毕竟在帝国的眼里,是不允许有威胁到皇权的势力存在的。
虽然可能会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可女帝却不会放过这种险中求胜的机会,一旦山主归来,他们便失去了彻底摧毁昆仑山的资格。
就算日后山主归来,他一个人也难成大事,即便他是世间唯一一位太清境修行者,难道还能杀上朝天城报仇?
即便是山主,也不是诛仙阵的对手。
所以,封山十年之后,昆仑山派了唐戈下山寻找山主。
当唐戈向上官隐询问山主的下落时,一向淡然如水的上官隐都忍不住为之一惊,十年过去,昆仑山门人终于开始明目张胆的寻找山主的下落了吗?
上官隐说道:“你想知道山主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