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山在南陆大地,是人人向往的洞天福地。
她在那里被遗弃了,也在那里被带走了,再出现时,她成为了昆仑山弟子,从此她的记忆中便再也没有那片青山。
直到许多年后,她下山去找了小师叔。
古之月的小脸痛苦不堪,一对清澈透亮的眸子被无尽的迷雾覆盖,小手不受控制的一挥,惊月剑便是化作一道蓝光插进了青山之中。
霎时间,绵延无际的青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荒芜着,绿意退去,露出了枯黄的土地和石头。
“啊!”
古之月一声凄厉的怒吼,霎时间天地变色,风卷残云,蔚蓝的天空被血红覆盖,宛如末日。
……
邬沧雨走在大雨中,身体早已经湿透,周遭是无尽的黑暗与寒冷,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也看不见任何东西,只有手里的剑还泛着淡淡的金光。
眼前一片迷蒙,即便是大雨也冲刷不了。
他时而觉得自己是在黎山院,时而又觉得是在昆仑山的悬空岛上,无数思绪溢满大脑。
一道惊雷在黑暗深处炸响,邬沧雨的脸色瞬间惨白,身体径直向后倒去,他闭上了眼睛。
思绪消失了,大脑一片空白,甚至连呼吸和心跳都逐渐的归于宁静,只有手里的剑还在泛着金光。
……
闻卓一脸懵,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回到了昆仑山,他见到了很多人,包括岑夫子、念如音,还有很多长老、弟子。
但是却没有看到小师叔,也没有看到古之月、邬沧雨和澹台漓。
最后,他见到了自己的师父,那个一直以冰冷面目示人的老者。
这一次,老者突然冲着他笑了,闻卓愣住了,走上前就要去拥抱自己的师父,但是老者的笑意却突然凝固了,他的手里多了一柄黑色的剑。
那是闻卓的剑,现在却握在老者的手里。
剑没入了闻卓的胸口,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老者狰狞的面孔,眼里的一切都变作了灰色。
……
漫天风雪呼啸,天地间一片苍茫肃杀,天是白的,地也是白的,而且还在不断变得更白。
一个被冻的瑟瑟发抖的少女迎着风雪,孤独的走在雪地里,留下了一排脚印,很快便又被大雪掩盖。
少女抱着自己的身躯,小脸被冻得通红,嘴唇却白的吓人,但是她的眼神却是冰冷至极,比这天地还要冷。
她的怀里抱着一柄剑,一柄如寒冰一般的剑,那剑似乎能带给她温暖和安全感。
忽而风骤,天地间还未落下的雪花被吹得四下纷飞。
“吼……”
诡异、恐怖、凄厉的吼叫声从风雪中传来,少女猛然抬头,风雪打在脸上却无动于衷,目光死死的盯着面前出现的无数影子。
那些雪狼是雪原的霸主,他们飞速跃起,铺天盖地的扑向少女,森冷的獠牙吞噬着风雪,也吞噬了她。
……
南山山顶上,流云神将依旧如石像一般一动不动,盘坐在巨大的青石上,他的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中年儒生,恭敬而且安静的站着。
魁流睁开了眼睛,说道:“有人启动幻境了?”
中年儒生面容清庸,眉宇间透露着深沉和一丝淡淡的戾气,他正是礼部尚书薛儒。
薛儒恭敬说道:“登云窟因天地异变而出现,神秘玄奥,其中幻境伴随着异变而生,没想到竟是被贪狼殿的离恹给开启了。”
魁流说道:“幻境的入口不在少数,就看看这次有几人能闯出来吧。”
薛儒说道:“是,神将大人。”
魁流瞥了他一眼,说道:“薛大人,你我同朝为官,不必如此拘礼。”
薛儒摇头说道:“在下的修行之路是神将大人您开启的,定谨记恩情。”
魁流嘴角噙着冷意,然后闭上了眼睛。
……
……
“那白光和血光已经弥漫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消失?”
北山山顶上,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光幕上的异样,邬沧雨等人消失在了白光中,离恹和巫清等人消失在了血光中,而且持续了很长时间,那些光依旧没有消散,他们在其中发生了什么也不被人知晓。
唐戈想起了离恹之前与他说的天外之物,又想到他拿出彼岸盘寻到了那块巨石,这之间是否有关联?
吞没邬沧雨等人的白光是紧随着血光出现的,这是否又有联系?
伴随着天地异变产生的登云窟,又是否有违背自然规律的存在?
唐戈的眸子微微闪烁,无意间看到了对面的黑袍男子,他不仅没有担忧,而且嘴角还在动着。
他在笑。
黑袍男子不知是天生还是后天修炼功法所致,脸庞阴翳,让人看不出喜悲,但唐戈很确定他刚才在笑。
唐戈吐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他觉得自己应该对这些孩子有信心。
然后他看到了南山上的薛儒,好多人都看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