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顾仪犹豫了,“在下被师父带大,却不知师父姓名,惭愧……”
“哦?”除了李老板和祝少侠,其余人等都有些难以置信,林若荀说道:“少侠剑法之高,已是世所罕有,天下能教少侠功夫的屈指可数,又是独门所创,不见一点别派功夫的影子,少侠只需将令师父长相描述一二,我等便可猜出一二,如此……”
“子希,不可无礼,”林知古喝止其妹道,“少侠既不便多说,我们外人自是不宜多问,绝招师承,原是各派不传之秘,岂有随便打听的道理,少侠,舍妹言辞冲撞,多有得罪。”
顾仪忙摆手到:“哪里哪里。”
一旁李老板上来圆场道:“顾少侠先师仙逝不久,提起未免勾起伤心之事,我们还是不要再谈此事了,诸位,后厨饭菜已备得,各位随我前去正厅?”
众人点头称事,一行人随老板步入正厅,饭菜果已备好,俱是各地而来的山珍海味,大和尚带来的三坛美酒也已打开,酒味清香醇甜,一闻便知是好酒。慧恩大师不饮酒,因而府上另备有香茶,茶香文秀,也是茶中上品。
几人酒过三巡,还未动筷子,一仆役进门通报道:“禀老爷,吏部韩侍郎到了。”
李老板忙起身出门相迎,不多时,两人迈步进门,只见这韩侍郎样貌端正,中等身材,着便装而来,屋内几人忙起身施礼,韩侍郎一一还礼,几人落座,韩侍郎说道:“尚书公务繁忙,不便前来道贺,韩某特登门拜访,略备礼数,不成敬意。”
李老板忙说:“韩侍郎赏光前来,鄙舍已是蓬荜生辉,岂敢再收礼数。”
韩侍郎说道:“礼数是韩某个人的一点心意,李老板多次帮忙,韩某怎可失了礼数,不必多推辞了。李老板结交之士均是文人雅客,烦请为韩某介绍一二?”
李老板依言为其一一介绍,韩侍郎礼数周全,众人相谈甚欢,想来吏部官员可不是江湖人士平日能结交到的,一派掌门地位虽高,却也只是江湖草莽之人,今日之结交,将来便行的不少方便。
介绍到顾仪时,韩侍郎眼前一亮,问道:“如此说来,少侠也并无什么江湖经历,却不知少侠有怎样的大志欲展?”
顾仪回道:“在下并无什么大志,山野之人不通文墨,只是有一身蛮力,四处游历一番,行侠仗义,铲除不平,也就够了。”
桌上几人均点头赞许,苍鹭剑派秦掌门说道:“我观少侠与林掌门比剑,已知少侠行走江湖已无难处,只是这行侠仗义并非那么容易,秦某年已半百,所见之事也有不少,这行善行侠可算是天下头一等的难事了,少侠当真能做?”
顾仪回答道:“小子愚钝,还望大侠点拨。”
秦仙客掌门点头,说道:“这世间行恶最易,行善最难,行恶只需一念之间,手起剑落,或名或利归自己所有,行善却不然,小则舍利破财,大则舍身舍命,俱是损己而利他人,其中滋味还需少侠自己体会。”
慧恩大师说道:“秦掌门所言不假,我观少侠剑法,戾气有余而慈悲不足,执剑之人须知,夺人性命虽易,救人性命却是最难,佛法有轮回,赐人以生方为大善。”
顾仪认真地听着,李老板说道:“诸位均是江湖中之大侠,今日有幸一聚,不妨谈谈何为侠?”言毕,一手指韩侍郎说,“韩侍郎为官清正,为朝廷推举贤才,治国安邦,可为侠否?”
“治国安邦,与民安宁,虽手不提利刃,却能护一方平安,是为侠也。”林掌门说道。
李老板又将手指向慧恩大师,说道:“大师精研佛法,劝人向善,率一寺僧众哺世济人,可为侠否?”
“住持大师悬壶济世,一手医术妙手回春,一生救人无数,虽不曾碰利器,所行善功德业亦远超常人,是为侠也。”祝少侠说道。
李老板又指二位掌门:“两位掌门开宗立派,门人弟子众多,声名远扬海内,人皆称大侠,何以为侠?”
“秦掌门光明磊落,林掌门刚正不阿,二位行走江湖数十载,教导得无数正直之人,门人多行善举,是为侠也。”韩侍郎说道。
李老板指林女侠与祝少侠说:“二位侠士名声鹊起,武艺高强,是为侠否?”
“林女侠威震三水,祝少侠名动一方,二人虽行走江湖日短,但惩奸除恶甚多,临近贼人皆闻风丧胆,护得一方安宁,是为侠也。”慧恩大师说道。
李老板把手自指:“李某可为侠否?”
林女侠笑道:“李老板慷慨济人,有求必应,屡次救人于水火,虽不曾自己行走于江湖,却把几位少侠培养成人,是为侠也。”
“如是,何以为侠?”李老板又问到。
秦掌门慨然说道:“行善,即为侠。”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顾仪听得众人教诲,心中正自思考,一旁大和尚突然说道:“大和尚酿的好酒无数,使人于醉乡躲得烦恼,解人仇怨,也是行善积德之举,这么说来,大和尚也是侠?”
李老板笑道:“大和尚的酒,虽能让人忘得烦恼,然酒醒时分,烦恼又至,不算根除嘛。”
“醉中行善便不是善?”大和尚胡搅蛮缠道。
“行善便是侠,大和尚醉中行善,可封一个醉侠。”林女侠这么一说,众人皆抚掌大笑,是以酒桌之间,觥筹交错,宾主尽欢尽兴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