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太守有些顾虑,问道:“吕转运使,这个‘说一说’,你有什么要叮嘱的吗?毕竟涉及到了令姐……呃……”
吕成君摇了摇头,说道:“文太守照实说了便是,可别忘了,这位莫侍卫是天子钦点到欧阳公身边照料生活的,他的本事可不算小,此次到江州来,又是代表待贤坊的王爷而来,还是讲实话好。”
文太守马上应允道:“好,讲实话最好,讲实话最为轻松。”
吕成君抬眼朝内院看了看,又问道:“文太守,汤别驾去了怎么这么久?”
文太守答道:“吕转运使有所不知,这军粮转运的账本,实属府内要务,故而被放在十分安全的地方,汤别驾对那里并不熟悉,还需要有人带他过去取,大清早的,府内小吏尚未到齐,可能会耽误一会儿时间。”
吕成君起身朝着内院走了两步,想了想,又停了下来,转身坐了回去,说道:“既然还要一点时间,文太守,我倒是还有一件事要问你。”
文太守说道:“什么事?吕转运使尽可以问。”
吕成君说道:“直到几日之前,这江州府的死牢里面,关了一个叫庄瑞的人,文太守,你知道吗?”
吕成君本以为文太守会继续推说不知道,却不想文太守很干脆地点了点头,说道:“知道,确实有这么个人,不过几日前被人放走了,吕转运使,你为何知道此人?”
“文太守知道,那便好说了,”吕成君说道,“不知文太守能不能把拿这个人进死牢的缘由,给我说一说。”
文太守说道:“说来惭愧,其实此人是不应该关在死牢的,不过我自己气不过,觉得要给他点颜色看看,才暂时关在那个牢房,说到底也并无判他死刑的意思,地方官嘛,执行律令时常要通融一下,吕转运使你应该理解。”
这话令吕成君若有所思,他问道:“这么说来,的确是你把他扔到死牢里去的?”
文太守说道:“是我,不过他犯的事,也确实达不到上奏乞斩的地步,我原打算关他一些时日,待他折了锐气,我自然会放了他的。”
吕成君不由得问道:“文太守,这个人是长安城十六卫大将军的手下,究竟是犯了什么事,让你有了折一折他的锐气的想法呢?”
“啊?!”文太守吃了一惊,说道,“这么说,他真的是将军府的人?不是编出来胡说的?!这个人闯了我的内院,翻了我自己书案上的信件,被抓了才说了个身份,我只当是他胡言乱语的?!我也派人去查了,说是十六卫将军府,没有这么一个庄校尉。这……”
他话音未落,吕成君便立时凑了过来,问道:“停一下,文太守,就是这里了,你派去查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这……”文太守一时语塞。
吕成君起身进逼一步,说道:“怎么,文太守打算包庇此人吗?”
文太守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话,头上冷汗直流,半晌,嘴里才说出口:“这……吕转运使……此人,此人……此人我不知当不当说……”
吕成君马上就理解了,说道:“怎么,不是江州府内的官差,对吧。”
文太守说不出话,一抬眼,恰好见汤别驾拿了账本向着二人走来,他只好取过手巾,擦掉额头上的冷汗,看着吕成君,眨了眨眼,并不说话,但吕成君知道,这便是默认了。
汤别驾迈步进门,说道:“吕转运使,文太守,钱粮转运的账本我取来了。”
吕成君坐了下来,说道:“好,既然账目取来了,私事咱们就说到这里吧,先办公事要紧。”
文太守点头附和道:“吕转运使说的对,公事为大,先办公事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