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追击那三个飞贼吃亏后崔剑锋不太乐意再与这些天外来客们打交道,只是采取推拖方式敷衍刑部尚书打发日子。
但那三个飞贼却老给他招麻烦,本来他希望这三个人找到一种隐蔽的住处,过上安逸的生活,不再惹事生非。
他也希望与他们三人照照面,弄清这些人的来路,以便想办法把这个案子结了。
最麻烦的倒是唐朝所采取的不.良人探案辅助机制。这种机制倒是让崔剑锋感到头痛。
那天惊动州县两级,使得道御史紧急召集临时募兵追剿此三案犯,其实也是因这种不.良人暗中跟踪、秘密报告有关,当然,也与郑县令对崔剑锋迟迟不结案不满有关。
诸位可能对大唐的行政区划有所不知。唐代的行政划分,大体上分道、州、县三级,相当于今天的省、市、县三级。不过,唐朝的道,虽然比州高一级,但却是无实权的虚设机构。道府御史只有检察权,级别也只是八品官。
正因为是拥有检察权的八品小官,见七品县令向其反映京师派出的四品官把惊动朝庭的大案久拖不决,所以也就急令州县二级立即募兵集结,甚至他亲自坐镇武成南部,监督查办。
事情就是因武成县内的一个充当不良人的老农在犁地时意外发现三个在空中飞过的人后跑到县衙,向县尉密报引起。
当时一般人找县衙击鼓鸣冤叫报案,而象这老农我样的造册充当不良人者报案,则叫密报。密报者一经查实,所报案情属实,也就给一笔丰厚的“报酬”,所以,此行业名声虽不好,但从事者却大有人在。
正因为那老农密报的结果,崔剑锋三人差点陈尸荒野,身首分家。一想那场险恶经历,崔剑锋就心有余悸,瑞瑞不安。
“真恨不得把那田舍奴宰了。”(注,作家用普通话写书,读者可别以为唐代人也如此说,唐代人说的话,与今天的闽南方言很近,而唐史则多为文言文记载,诸如:太宗朝罢归而含怒曰:“终须杀此田舍奴!”文献皇后问曰:“大家嗔怨谁也?”帝曰:“只是魏征老兵,对众辱我。”《独异志》。文中所提田舍奴,是一个唐代常用骂语,其意与今天的骂语乡巴佬差不多。)陈云天查明那天追击三名案犯的事由一名在乡下犁地的老农告发而引起。气得直捣客房案几。
“且慢。”崔剑锋摆摆手,说:“这个庄稼汉应是刑部管豁的不.良人体系的一员,我们不能轻易地对他动手。应利用他,把他争取过来为我们办事才对。”
“什么不.良人,狗鼠辈!”陈云天一听到不.良人这一在唐代负责探案与缉捕的人员,就恨得牙齿都咯咯响:“都是些依仗刑部与道县衙为虎作伥的无赖罢了。”
足可见,不.良人对唐代在册官员中印象不怎么好。
不.良人这唐代负责探案,拘捕的小吏,名称虽不雅,却在大唐刑部下面担任着一个举足轻重的重要角色。是唐代官僚体系下的一个阴暗面,但对刑事案件的侦破也起着重要的作用。
同时,不.良人也妨碍着某些下派官员的自主办案,给办案造成诸多负面影响。
不.良人体系,成了崔剑锋查办这起神秘的天神下凡案的一堵无形的障碍,因为它虽非在册下级官员,但也属大唐刑部体系下的一个重要的执行环节,是崔剑锋查办此案中绕不开的话题。
“话不能这么说。”崔剑锋叹了口气:“毕竟,它也是在大唐刑律中扮演一道流程,是查办大案、要案中不可缺少的角色。”
崔剑锋与陈云天在唐朝官员中的级别相当,都是四品官。只是在实权上陈云天不及崔剑锋,因稍逊色,仍成崔剑锋下属。
“可这些人老给我们办案带来麻烦,起着干扰我们的办案作用,这次他们差点把我们全都死光。”陈云天余怒难消。
本来嘛,崔剑锋早就提醒他们,把那三个家伙放了,他另想对策。陈云天当时也没说什么。
可郑县令表面上赞同崔剑锋的提醒,暗地里却另请高人,想把那三个案犯尽快查明并处理掉。
当然,郑县令的作法也可以理解,在自己的管辖下的地方出了如此严重的案件,万一那些酷吏听到风声,把自己告到京师,自己岂不找死么?
这种心态下,他如坐针毡,见崔剑锋他们迟迟不动。就决定自己另想办法,尽快把这事摆平了。
就这样,他瞒着崔剑锋悄悄地向道府御史写信反映,道府御史不看也罢,一看就大惊失色,这还了得?不过,听郑县令说的崔剑锋他们的办案经过,他也冷静下来,也开始动起脑子来。
这御史虽然是个不太显眼的虚位,但还是扮演着“检察史”的角色,所以他知道自己惹不起崔剑锋这样的朝庭下派办要案的重臣。于是乎,他对此案也和郑县令一样,思前顾后地想找一个保全之策。
这位主持江南东道是常官务的御史姓司马,名聪。绰号马上司。大唐八品官,祖籍河北,生于高宗永徽四年,长于冀州,时年五十有六。
司马聪与郑明杰一样,担心这事影响其仕途,甚至危及其生存,因为是在其道内发生的要案。
毕竟,崔剑锋与他不是同一系统内的官员,他这御史不归崔剑锋的那个上司狄仁杰当过丞的大理寺管。
大理寺是古代重要的一个官署名,专门负责刑狱案件的审理,相当于今天的最高法院,是当时的大唐最高的法律机构。
司马聪觉得自己在职务上属归皇帝直接管的一类,而非像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及侍郎直管。司马聪的这种想法,按当今的传统观念,也就是高官不归公检法机关直接管理一样。
但如自己所管辖的地盘上出了事,那就由不得他了。这不,因州里的司法判司旁听县令断案,就私下乱加刑名,把普普通通的奸杀案升级成天外谋反案。气得他把那司法判司革职,让他回家当一个店铺里的“账房先生”去了(当然,店铺不是江南道御史分配职务的部门,那是那被革职的司法判司自找的谋生之路)。这是后话。
因那个司法判司乱报案的结果,道与县成了京师眼底下的一道风景线,连大理寺的暗探都慕名而来。这还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