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果然,杜秋的婢女再次来找霍清,并邀她小坐相谈。
霍清随杜秋的婢女来到一处酒肆,雅室内早有一少妇在等候。这少妇便是杜秋,穿着一身水裙子,衬的肌肤白皙,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柔和的雍容,这样一个内心充满野心的女子,竟然让人毫无防备感。
霍清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心下赞叹。她行了个平礼,说到:“杜夫人如此客气。”
杜秋柔柔一笑,说:“都说青云观附近来了个算命极准的道姑,我看娘子绝非普通术士,便有心相邀,不知娘子如何称呼?”
霍清微微颔首:“霍清。”
杜秋为霍清添上茶水,缓缓道:“前日,清娘提醒我早做打算,那日家去思虑再三,不得一二,还望明示。”
没想到杜秋问的这么直接,到省了她客套的话:“夫人如今盛宠,除了名分上与安和长公主有别,又有何妨?”
杜秋又替霍清斟满茶水,依旧笑盈盈的答:“长公主身贵,不敢他想。”
“长公主也并非不可取代。”霍清观察着杜秋的神色,试探说。
杜秋显然对这个话题并不在意:“我与长公主相处甚安,也从未想过取而代之,身在主母位,必然要承其责,秋意不在此。”
这段话说得清清淡淡,没有一点刻意和表态的意思,可见是她的真心话。霍清心内思索一下,还没开口就听杜秋又开口:“清娘可是长安人?”
霍清微微一愣,问到:“杜夫人对长安很熟悉?”
杜秋眼角微弯地扬起笑意:“清娘不知,我少时在长安小住过一阵,听清娘的口音莫名地熟悉,竟似遇到故人一般。”
杜秋这一笑,犹如三春时寂寂静的湖水,安静从容地愿意倾听你的满腹哀愁,霍清也忍不住随着扬起嘴角。
若不是霍清对于杜秋的本性有一些推测,怕是很容易便和她推心置腹起来,霍清便顺着话题问道:“怪不得杜夫人能听出我来自长安,能与夫人有如此渊源,也是我的荣幸。夫人可喜欢长安?”
杜秋轻抿一口茶,意味深长地说:“长安的确是个好地方,谁又能不向往呢。”
“那看来杜夫人和安和长公主应该很能聊到一起了。”霍清微微笑道。原以为是她们想办法找到杜秋这一突破口,没想到实是佳人早有属意。这女子果然聪明,接下来便容易交流多了。再一思索,面前的女子玲珑心思,自己更得谨慎为妙,自认为高承禹并未泄露身份,沈思深居多年,在此地能认出他的人就更少了。
“清娘一女子只身来到润州,可还习惯?”杜秋轻轻问。
霍清心下一笑,这句话自然不必回答了。她一个长安女子,若说是只身跑来润州这个地方,怎能让人相信。长安,润州,此时是多么敏感的联系。
霍清喝了口茶,淡淡说:“润州是个好地方,节帅这么多年经营有方,正是让人流连忘返。”
杜秋微微笑起来,眉眼微微弯起,有种让人神往的安心感,这女子偏偏就有这种让人不设防的本领,心深而又坦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