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承禹看她的样子,心里欢喜,但也不想她太难为情,于是说:“上车吧,在长安等我。”
霍清微微点了点头,转身上了马车。
霍清待走远,打开那个小盒子,是个白瓷杯,杯子看着没什么特别,但杯身上描了只飞翔的大雁。
霍清将杯子握在胸口,有些怅然。大雁,是象征忠贞爱情的候鸟,也是嫁娶的聘礼。高承禹送她这个,这其中意思,她懂。
近来成德和周边藩镇都很安静,并无新的动作,之前见王承宗与田季安互通,但也没折腾什么事,趁着皇帝封王承宗为节度使的诏书未到,高承禹将行营的军务布置妥当,于月初赶回长安向皇帝禀报河北三镇的情况。
他向皇帝力陈目前成德的形势,将成德的兵力和周边情形,并将他的主张写成奏报。
按照皇帝的想法,王承宗为成德节度使,新收回的德、棣二州由薛昌朝任节度使,总领二州事务。这个薛昌朝本就是德州刺史,这次可是捡了个大便宜。说起来他还和王承宗沾些亲戚,是王承宗的姑父。
皇帝虽然接受了王承宗的求好,但对王承宗并不是十分信任,他最希望的还是通过武力方式将成德顺利解决,打破河北三镇的格局。但听高承禹回来的奏表,字字句句都是反对开战,听心里十分不舒服:“这回奇了,让你去驻兵邢州,为的是什么,武将不愿打仗,倒是朝中的文官门主战。”
高承禹听这话实在说得重了,单膝跪倒说:“非臣不愿战,而王承宗的野心不止于此,山西、河北等地又遭了旱灾,本就人心不稳。这一战并非易事,而若不能在一年内平了成德,朝廷势必被动。”
李绛这时开口:“陛下,高都统绝非怯战之人,此前平定西川、镇海,高都统骁勇善战,绝不推诿。实在是这成德不比西川和镇海啊。西川、镇海孤立无援,且势力并不深。而河北诸镇的节度使根基深厚,百姓只知节度使,并不知朝廷。如果不准王承宗留后,那势必一战,若煽动起民意,并非一朝一夕可胜之事,这一战得不偿失啊。”
皇帝紧抿嘴唇,沉思半响,又冷静下来说:“朕只是说说,如今王承宗既然主动求和,便也不必开战,但邢州也不可懈怠。”
高承禹松了一口气,回道:“臣遵旨。”
皇帝又说:“朕听闻南平郡王近来身体微恙,如何了?”
高承禹答:“谢陛下记挂,家父偶感暑气,休息了几日,已无大概。”
皇帝点头说:“那便好,既然回来了,多陪陪你父亲,过了中秋再走。”
高承禹从宣政殿退出时,在殿外被李绛叫住。
高承禹拱手道:“李翰林。”
李绛看四下无人,从怀中掏出一本折子,递给高承禹说:“这是御史的奏本,你且看看。”
高承禹打开一看,是一本参吐突承璀的奏本,竟是自己的二哥高承嗣所参,但所参内容未有夸大。
李绛说:“这篇奏章看似参吐突承璀逾制专权,但若不是陛下授予,他又何来这权。如今局面对持不下,看陛下如今已有些松动,切不可在此关头横生枝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