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承禹一下子紧张起来,说:“母亲,您不是一贯教导我们,为官切勿有门第之见,为何娶妻不可?”
高母说:“并非是因门第之见,我嫁于你父亲时,他不过像你如今一样,且无家门荫封。霍家女儿并非不好,只是性情无羁,不易退让,而你以后若是常年驻兵在外,必然辛苦,我只希望你娶一位温柔淑德的女子,可以敬重你爱护你。你父亲不过一武将,不通朝局人心,你也太过方正,嫉恶如仇,须得有温润圆融的人互补方妥。”
高承禹头一次听母亲如此推心置腹跟他说婚姻之事,为了自己思虑颇多,甚为感动:“儿明白母亲的心情,但您也说了,我恐怕以后会常年在外,清娘性情坚毅,无论有多艰苦,定能与我相随,且遇事冷静,绝非一般官家女子可比。娶妻当荣辱与共,祸福同当。且霍家在朝廷没什么根基,我们也可避开朝堂党争倾轧,这不正是父亲愿意看到的。父亲不通文章,只愿领兵打仗,母亲难道看不破吗?”
高母叹了口气说:“你真是长大了,看问题也明白许多。人都说你和二郎一般耿介,我可看得清楚,平日里不过是装装样子罢了。”
高承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也只是厌烦那些虚与委蛇的应付,人说我冷面倒省去许多麻烦。”
高母点头:“我知道你是个有原则的孩子,我也很放心,凡事并非一味强硬才能有效果,需要进退有度,但这官场却是这点最难。这几年看你跟着绪之,确实思虑周全许多。”
高承禹见母亲又换了话题,急忙说:“母亲,这次在邢州遇上些事情,生死关头,清娘纵使自己丢了性命也不愿我与咱们家牵涉其中,如此重情义与识轻重之人,还有什么顾虑?”
高母一听,立即变了脸色:“你遇到什么大事了?”
高承禹原本不想提这件事,但为了说服母亲,只能说部分:“不是什么要紧事,牵扯军机,我不便说明。但从这件事你便可看她的人品,也是识大体知轻重,并非任性之人,还有什么担忧?”
高母一听狐疑地问:“你们俩个...?”
高承禹不愿母亲误会霍清与人私定终身,忙解释:“母亲多虑了,清娘并不知道我的心思,她也只是感念我救了她的命,我从未做过任何逾礼的事情。”
高母点头叹到:“那就难得了,生死关头还能顾全他人。”
高承禹见母亲赞赏,内心欢喜,说:“母亲,你这便是同意了。”
高母长叹一口气说:“待我与你父亲商议后再做决定。”
高承禹大喜过望,父亲在此事上定不会有什么异议,毕竟,霍清他见过的,在平定西川过程中有过接触,对霍清的印象很好。
高承禹问:“父亲今日什么时候回来?”
高母听到这话忍不住笑起来:“你便这么心急么?”
高承禹此时才反应上来母亲的意思,以为是他急着求父亲同意婚事,连忙解释:“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父亲近日身体不适,不能饮酒。”高崇文今日被叫去赴宴,高承禹担忧他禁不住劝会饮酒,毕竟身体刚恢复好。
高母拍了拍他的手说:“这宴席也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