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清又想起一事,笑起来:“前几日钱侍郎家的孙夫人来,说了许多不大合时宜的话,被二嫂嫂几句玩笑话说得坐也坐不住,匆匆喝完茶便告辞了。”
高承禹听闻也笑起来:“二嫂嫂是个厉害人,却又不像二哥那般耿介,二哥也不是她对手。”
霍清捂嘴笑:“你光说二嫂嫂厉害,我倒瞧着几位嫂嫂都不简单。”
高承禹在她额头一敲说:“母亲想得个温柔媳妇的愿望始终没实现。”
霍清在他腰间掐了一把说:“这是笑我呢?”
高承禹也不躲,抓住她的手,说:“罪证都叫我逮住了,你可还有辩驳?”
不过霍清仔细想了想高家的这些女眷们,也是能理解曹夫人的苦心,这些媳妇们没一个温顺的,但好在人都通透,反而十分好相处,也给家里增添了些热闹劲儿,难道将门的女眷都是如此风格?
正笑闹间,听外面人来报:“四娘子回来了,请三夫人前去叙话。”这位小娘子正是高家最小的女儿,高潆,前些年已嫁了出去,近来因为高崇文生病,才从襄州赶回长安。
高承禹一听,便问:“是潆儿一个人回来的,还是同秦明府一起?”
外面的仆从应声答:“秦明府也回来了,先前一道去看望过郡王爷,此时都在在桂月厅聚着呢,二郎君也在。”
高承禹对霍清说:“替我换身衣服,去见见秦品由。”
霍清是认识高家这位小女儿的,比高承禹还要小七岁,上有三个哥哥,也是极为受宠的,从小被宠爱,骄而不奢,一点也没有跋扈劲,恐是和高家的家教和氛围有关。高家的子女们由于受父亲影响,对子女的家教较为严厉,几年前经段文昌牵线,将女儿嫁给了新中榜的进士。秦品由名秦维,为人老实持重,不是大户人家,父亲不过蜀中一地学官。但段文昌一眼便看上秦维,说日后可堪大用。那时霍清与高承禹并没有过来往来,只是高潆曾问过她蜀地和江南的一些见闻,算起来也就见过两面。
霍清找出一身玉色的长袍帮他穿好,自己也换了件鹅黄的宽袖大衣和烟色长裙。
“泉儿最近怎么不见来家里?”高承禹问。
“哦,最近读书呢,常往老师家跑。”霍清将头发重新拢了拢。
“泉儿也快二十了,明年便是冠礼,若是有绪之提点,努力几年兴许也能考取个功名。”高承禹说。
“老师近来也忙得很,况且以泉儿的水平,几年怕是难,先考了明经再说。”霍清拿了个简单的簪花别在发髻上,这才收拾妥当。
高承禹从镜子中看了半天问:“你这眉毛是怎么回事?”
霍清照了照镜子问:“这是时下最流行的样式,不好吗?”
高承禹摇摇头,十分不理解地说:“还是平时的好看些,这个太短了些,重了些。”
霍清瞪了他一眼,原来他也会注意到这些,她以为描成什么样他看着都一样:“平时的太淡了。”
高承禹拿起桌上的绢布,便要动手去擦,被霍清捉住手:“你别动,我自己来。”她突然想起那些为女子画眉的诗句,不觉就笑了,这若是男子帮女子画了眉,怕是也无法出门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