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到那斜坡,双手搭住两片长草,掀了开来,正要上去。脚下又踩滑了,往下摔了一跤。李凤歌心中大骂倒霉,又试着往上攀爬,连试几次后才爬到上边,想要上去时却力有未逮,又重重摔了下去。
李凤歌擦了擦汗,苦笑道:“真是饿得没力气了,这都上不去。”他左顾右睇,见西边河岸有两三株绿树,似乎结着果子。走到树下,见树上结着三数个红通通的小木瓜。其时木瓜均是中国本地所有的宜木瓜,个头不大。此时秋季渐深,已生得熟透。他伸手想摘却又够不着,扭住粗干来回摇摆。一个木瓜忽然往下掉落,他伸手去接,却不在意踩中坑洞,左脚一扭,往溪水中摔去。
他落水之时尚不在意,只道溪水不深,被一个猛浪冲倒,连呛几口冷水,手脚疲软,竟往中溪冲去。李凤歌心中大叫:完了完了!这下子死定了!不用活命了!
惊慌之中伸手乱抓,扯中一片水草,拉到一边,才不被溪流冲走。他连歇几口气,扯着水草往上爬去,待上得岸时,地上均是白沙尘砾,周围长草森森,已不是刚才下来之处。李凤歌肚子里叫苦不迭:这要往哪边走?
他上岸后衣服已被磨烂,从中掉出一把梳子、一盒胭脂,原来他先前救黎瑾时,将她身上诸多细小东西拿出,却未及还回,便塞到自己怀中。那玉盒、瓷瓶均在乱流中掉失。此时那盒胭脂被水冲开,胭粉被冲得干净,仅剩一个空瓷盒。
李凤歌捡起梳子盒子,苦笑道:“可把人家的东西弄没了。”端在手上感觉那盒子十分沉重,拿到手上仔细端详,却见盒子之中嵌着一块凹凸有致的白玉。先前被激流冲击,盒盖翻开,才见到白玉的一角。他见瓷盒底座较厚,估计那白玉还有一部分嵌在里面。心想:这是什么东西?
只是他家境贫寒,母亲从未用过胭脂,自然也不知道胭脂长什么样,是不是嵌有玉块?
长草齐腰,暗蚊甚多。他担心黎瑾安危,歇足了力气沿河岸行去。扒开一丛长草时,忽听前边有人叫道:“尹听雪奉师叔之命而来,请师妹打开机关。”李凤歌别的不熟,对这声音却是熟透于心,听到这声音不禁心惊胆战。这声音不便是之前杀害师叔的那白衣男子的吗?
又听那声音道:“兰师妹,尹听雪奉师叔之命前来,你不出来一见吗?”李凤歌忙趴在草丛中不敢动作。
那人等了一会,没听到反应,又朗声道:“兰师妹,此刻玉鼎派正值内忧外患之际,我奉师叔之命前来,你为何不肯打开机关出来见我?”李凤歌小心翼翼掀草探看,只见那白衣男子站在一个山洞前十丈处,背手而立,眼光盯着山洞之中,却不敢进去。李凤歌心想:你说的那师叔上半夜刚让你自己给杀了,现在又说奉师叔的命过来,只怕连这位师妹也要除掉了。
忽听那山洞中有人朗声说道:“尹师兄稍安毋躁,不知奉了哪位师叔什么命前来?”声音如清泉流水,潺潺叮叮,甚是好听。尹听雪道:“原来师妹在的,我以为师妹不在。我奉钟师叔之命来的,钟师叔说,眼下那群攻山之人绝非仅是邪魔歪道,只怕也有别有居心的门派参与。其中有不少精通五行寻龙之术的高手……担心那块玉石……”
山洞中那人沉吟了片刻,道:“原来钟师叔告诉你了。钟师叔可说眼下怎么办?”尹听雪道:“钟师叔说道,先让我护着你离开玉鼎山,往云南去,到那与他集合,再做打算。”李凤歌心道:你那钟师叔早让你给杀了,还跟你钟师叔集合,只怕要到地狱里了。
山洞那女子“啊”的一声,道:“钟师叔已经离开玉鼎山了吗?”尹听雪道:“正是。师妹赶紧出来与我离开吧!”那女子道:“好。”
李凤歌心中一动,偷偷看去,只见那山洞中走出一个白衣女郎,身上穿着白纱一尘不染,长剑佩在腰间,皮肤十分白嫩,眉角前却带着几分英气,确有一股英姿飒爽的气质。尹听雪见到此人出来,脸上登显大喜之色,道:“兰师妹,你出来了。”
那女郎道:“尹师兄,现下要去云南吗?我去唤黎瑾一起去。”尹听雪道:“好。师妹,那玉石可拿着了?”李凤歌心中大叫不好:这人杀自己师叔无非就是为了什么玉石,那个什么北冥五鬼自然也是,这个女人现在出来不是自寻死路吗?
那女郎道:“玉石不在我身上。”尹听雪变色道:“不在你身上?哪在哪里?师妹不要跟我开玩笑。”那女郎道:“确确实实不在我身上,师叔说那玉石至关重要,要我带到此处放到阵法之中。”
尹听雪道:“难道在山洞中?”那女郎摇头道:“不在。我担心这阵法不能御敌,将玉石放到黎瑾身上由她带着。”尹听雪赞道:“师妹好聪明!别人纵使抓住黎瑾师妹,也猜想不到那玉石如此重要的东西会放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