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过饭，又与太守商量对策的设计。

天黑的时候，才从太守府出来。

张意远没有驾云，和老道步行而回。

张意远琢磨着，要不要回寺庙后，也聘请个斋菜大厨。

听说有的寺庙，以斋菜出名，吸引了不少香客。

他虽然更想香客是出于信封佛法，而不是为了吃斋菜，来金山寺上香，但斋菜味道好，确实可以改善寺里的生活质量。

天虚道长这次没叨叨。

他正想着如何借助灾民的劳力，修建通往清虚观的山路。

清虚观虽然建设百十来年，但是一直规模不大。

如果山路修好，去道观的人会更多。

两人各怀心事的往前走，到了城外，忽然听到有人高声喊叫。

“兔子！是兔子！”干哑而不正常的高亢声音，惊醒了四下休息的灾民们。

漆黑的夜中，一个个灾民坐起身，睁开炯炯有神的双眼。

“兔子在哪里？”

“这边，抓住它，吃兔肉！”

肉？

这个字，就足以刺激灾民们的味蕾了。他们的胃里、肠子里，好像某种妖怪滋生，大叫着饿饿饿。它们将人的理智放进嘴里，噶几噶几嚼着。

痛失家园，到处流浪，吃了上顿没下顿。草皮、树根，该吃的都吃了，不该吃的也……呕……

兔子肉……那是天堂的声音……

起来抓兔子的人越来越多，逐渐形成了围追堵截的趋势。

“停！”

就在众人快要抓住兔子的时候，那兔子居然像人一样，双脚站立，一挺身，高声道：“我已经成仙，你们不能吃我……”好像担心这话没有说服力一样，它又补充道，“我是妖！我是妖！吼！”

两只大长耳朵立起，却没能增加任何声势。

围拢的人群沉默，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秒钟。

“兔子肉！”

“兔子肉！兔子肉！”

“烤着吃，煮成汤！”

……

众人形成了某种诡异的一致，叫喊着，呼喝着。

很像江边拉船，喊号子的男人们，富有节奏的呦嗬呦嗬！

更多灾民们站起身，冲着疑似兔子的方向，狂奔。

哪怕是那衣衫褴褛的缺牙老头，也从人群中爬出来，以蚂蚁的速度，追兔子。

兔子精哭了……

是什么时候……世界变得这么阔怕了……居然还不如那臭和尚的后山安全。

天虚道长望着张意远，试探性道：“这兔子精的声音，有点耳熟。”

“没错，就是它。”

“你没收了它么？”天虚老道问。

张意远摇摇头：“它没有伤过人性命，只是跟着狐妖，学歪了而已。”

“可它……”

天虚老道虽然心里觉得张意远说的有道理，但是还是有气，他腿上被咬了一口，到现在还有印子，用多少名贵药材抹，都不管用。

洗澡都得避着人。

要是将来成仙了，怎么和人解释，他小腿上有个牙印？

他又没成过家……

他们对话的功夫，那兔子精跑了。

灾民们没抓住它……

天虚老道甩着袖袍，气不起来，更高兴不起来，他和张意远告辞。

张意远混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