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放心,我这就去。”倾婉便是刚才笑着的妇人了。
她这一叫母亲,秦念初不免抖了一下,她就是大夫人?怎么感觉又不是,以那日隐约看见将军的模样,不过二十岁上下,不该有这个年纪的夫人,要么是老夫人的女儿或者其他儿媳?
几个人起身刚要走,门外风风火火闯进来一个人,恰与秦念初擦肩而过,却是脚步一滞,回身看了一眼,一愣怔,又看了一眼。
“怎么,自己的新媳妇儿不认识了?”倾婉打趣。
“大嫂真会说笑,只有不认旧爱,哪有不认新欢的。”蓝衣妇人挽了倾婉衣袖,脚步不停地往外走。
秦念初此时已经红了脸,不是为她们的话,倒是因为眼前这个人,这便是那边见到她洗澡的“将军”,并且基本确定就是她的夫君,可是又不是该怎么打招呼,愣怔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顿时尴尬。
“骆丫头,你也再坐坐吧。”
老夫人这一声骆丫头,直叫秦念初心里狠狠跳了一下,霎时间已经顾不上眼前这位。
骆问菱,自己叫骆问菱!那骆问生——
怎么听都是自家兄弟的名字!原来自己竟有一个兄弟天天在一旁晃荡着,只是不知道他是哥哥还是弟弟......
秦念初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激动有之,欣喜有之,难过有之,慌张有之......
激动的是,她自己是独生女,太羡慕有兄弟姐妹的人生,她深信血浓于水,至亲的人不但会锦上添花,还会雪中送炭,顿时便觉得自己不是孤身一人,心生安全感,欣喜的便是果然自己的感觉是没错的,这个人应该是友好的,然而,难过的是凭她隐隐的感觉,这个问生却表现并不友好,一而再再而三地呛她,仿佛看见她赴死竟是天经地义的事,难道他们关系不睦?而慌张的是,至亲的人往往能从细微中分辨出你是谁!自己能瞒多久?如果他发现了自己并不是真正的骆问菱,会怎么样?
秦念初脑子里一团乱,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已经被老夫人拉着一同坐在软塌上。
老夫人脸上终于有了笑意,不再似刚才那般板着脸,握着的手也暖暖的:“问菱今日打扮的素淡,我刚才也差点认不出呢。”
那位将军却是没好脸色:“再素淡也掩饰不了骨子里的张扬。”
“年轻姑娘家,性子张扬些也没什么。”
“母亲,没什么事我先回了。”
老夫人脸一沉:“我知道,你这些日子根本没去问菱院里,原是不想逼你,可今天碰上了,你就不能多说几句话?”
“玉容还等着我。”说着已经起身。
“楚儿!”老夫人厉声,转头又对着秦念初,手里使劲握了一握,“玉容有没有再难为你?她性子傲,你多容忍。”
“嗯。”秦念初点点头,对于他们的话也只能猜个七八分,不好多说。
旁边的少年将军不屑地看她一眼:“跪一跪又不会死人。”
老夫人还待说话,秦念初已经不忿,仰起头对上他的双眼:“那可说不准,那日我又热又累晕过去,差点醒不过来。”
她有些恼,是为自己这副已经离世的真身鸣不平,一条人命就这么轻贱地没了,他们还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
“所以我不是去看你了?”他竟然急了,冒出这句话来,可是随即他们都想到之后发生的洗澡事件,闹了个大红脸,谁也不再说话。
“到底是小两口儿,喜欢斗嘴玩儿。”旁边的婆子一边笑着,递个果盘过来。
“我晚上再来。”少年将军丢下这句话,起身走了。
“快去!”老夫人推了秦念初一把,示意她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