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姓晏,秦念初默念,只是不确定是哪个晏?雁?燕?
弟弟晏楚也跟着拜了三拜,却未开口。
秋月再上前:“魁星老爷,南宫秋月对名利一事亦无所求,只愿书中寻得颜如玉——哎哟!”被玉容拧了一把。
老夫人颇有些愁容:“我为晏家诞下二子二女,并非人丁单薄,可你们两个......越儿如今只有两个女儿,楚儿一无所出,我已年纪大了,恐时日无多,有朝一日身入黄泉,叫我怎么面对晏家宗祖。”
魁星生日,只有儿子礼拜,并无许多子弟求取功名,老夫人怎能不伤心。
晏倩已经伸手搀扶:“母亲说什么黄泉,您老当益壮。”
晏越上前俯身行了个大礼:“您放心,我一定努力,尽快给您生几个宝贝孙儿。喂,你们几个也努力啊!”
倾婉、碧羽及年轻美艳的那位皆红了脸。
玉容抬眼看了晏楚一眼,许是月色不明,秦念初看到那眼神里竟有无尽哀怨。
“老夫人,我也努力多生几个,只留两个传后,另外的都给您。”
“可是胡说!”老夫人轻叱,却也被他逗笑了,随即又收了笑容,“还有你,要是有秋月这份心就好了。”
晏楚只答一声是,并无他话,席间一向高傲的玉容此刻也低了头,并不言语,秦念初知道这话同样是说给自己听的,却是不好回答,也就跟着垂了头。
乞巧节的重头戏自然是乞巧。
众女眷在香案前依次拜月、上香,随即有丫鬟拿了针线过来,开始玩对月穿针的游戏。
秦念初只在书上看过,还是第一次经历,好在也没什么难的,就是用五彩丝线穿进特制的七孔针,但比她们玩惯了针线的还是慢了许多。
那位年轻美艳的晏越三夫人拔得头筹,碧羽立刻就开口揶揄:“怎么问菱倒慢了,想是今夜情绪不佳,下手无力?呵,倒让景云妹妹得了便宜。”
“不是我得了便宜,实在是终日无所事事,唯刺绣消磨光阴,熟能生巧罢了。”景云语气平和,无怒意,但也不觉欢欣。
秦念初只淡淡一笑。
“你会无所事事?一月里倒有大半月大爷是在你房里的。”碧羽张嘴便说,说完了才觉得过分了,面上一红,转向秦念初,“问菱,你倒打起精神来,咱们再比一次,都知道你擅绣,去年又得了第一,今年这么慢腾腾的,竟像特意让着大家,忒没劲了。”
“我今日有些乏了,看不清针孔,实是水平有限。”秦念初为表谦逊后退一步,无意再比。
“真是奇怪,问菱妹妹如今身为小夫人,便似换了个人儿一般,以往哪次节日家宴不是活泼泼的。”碧羽伸手拉她。
“既成了小夫人,自然是要端着架子的,不能再做狐媚样子。”
秦念初一愣,这话也太难听了,扭头一看,是那位年纪略长的疲态妇人,席间一直不怎么说话,所以也就不大在意,不料此刻竟如此刻薄,再一回忆,上午嘲讽她不是明媒正娶的好像就是这位。
按照推测,她可能是老夫人的大女儿,与晏倩模样里很有几分相似,只是看年纪应是已经出嫁,却为何还在娘家?
碧羽没再坚持,几个人也就陆续回了座位,香案留给丫头婆子们来拜,拜过了又穿针引线玩闹着。这不是什么严肃的大节日,气氛轻松,众人也都开怀。
秦念初素淡了这几天,现在对席上的吃食更感兴趣,这会儿放开了手脚,只埋头拣肉吃。
玉容原本就一直端着架子不跟她们玩闹,这会看见秦念初这般不顾形象,忍不住嗤笑一声。
秦念初噎了一下,竟然忘了身边是这位呢,赶紧咽下口中的饭菜,倒满一杯酒,扭头对着玉容,眼神里尽量表现得诚意满满:“大夫人,问菱敬您这一杯,平日做的有什么不对的不好的地方,还请您多多包涵,恕我不周之罪。”
说罢,仰头喝下。
玉容定定地看着她,若说原本只是轻视和倨傲,此刻眼中渐渐升起了怒气,脸上寒意尽现:“凭什么?”
话语冰冷如长了眼的刀剑,直愣愣杀过来,只三个字,秦念初听出了话里的不可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