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没打算化妆,可秦念初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实在是精神不佳,于是洗净了脸,把眉毛描了描,又点了薄薄一层口脂,好在肤白面嫩底子好,这下一衬托便觉得好多了。这才出门往树下石桌走去。
骆问笙站在塘边,手里捏着几朵合欢花儿,对着水面里的影子左面比了右面比,似在端详怎么好看。
秦念初看着他的模样,竟然有种岁月静好的安心。青葱少年,妙龄怀春,那面上的一颦一笑,眉峰的一挑一收,莫不勾着人的心魄,若是当日自己穿越醒来见到的就是这样一番情景,是不是会安心许多,免了这些日子来内心的焦躁和流离之感。
这样想着,心里又觉得难过,伤怀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
“你哭什么?”骆问笙回头,正对上秦念初蓄了泪的双眼。
秦念初本来扁扁嘴想哭,蓦地看见他的正面,忍不住噗嗤笑了,这下眼泪顺着嘴角的梨涡打转,实在是滑稽。
她记得曾看见他躺在树干上鬓边嵌着一朵花的样子,可此时他是左右双鬓各有一朵,虽然他脸长得好看,这副打扮却像傻丫头,又兼身上是青绿的衫子,竟有那么几分妖娆之感。
仿佛此时才第一次见他一般,细细打量眼前这个人,鼻根高耸,眉飞入鬓,充满了异域的英武之感,若不是其它五官清秀得多,倒真不像是骆问菱的家人。性情又是这么有趣,时而显沉稳,时而如少年,真是违和又奇异的反差萌。
骆问笙似乎知道他笑什么,无所谓地解释道:“半月没回来,这花都快谢了,皱缩缩的,一朵显得单薄。”说着摘下一边的拿在手里把玩,自顾自坐到石凳上,叫承露拿点心上茶,又斜一眼看看院门那头:“你叫庄元白日守门的?”
秦念初掏出帕子擦擦眼泪,也就坐下来,再开口又是满腹委屈一般:“还没怪你,之前就老是不在,后来又突然离去,一走半个月,也不说一声。”
她昨夜里仔细回忆过了,当日她醒来并未见骆问笙,是隔日落水他才出现,后来也是隔天出现一下,似乎面对骆问菱天天罚跪的困境选择了袖手旁边,而后来的一去千里,就算是公务在身,好歹也该知会一下,这么冷淡的做派,怎么不大像情浓的样子呢。
骆问笙扭着头去看远处园子里的景儿,等她说完许久也不回应,倒叫她心里七上八下,莫不是自己多心了,他们其实没有多相爱,昨夜只算一时冲动?那刚刚在床边喂药时怎么依然那般暖心?
不管怎样,他这样的反应依然叫她觉得讪讪的,于是想要把话题再岔回去:“晏夫人来闹过两次,实在是叫人心烦,我便将庄元安排在白天,大着胆子对峙了一番,果然有效。”
骆问笙终于转回头来盯着她,眼神又像之前那样的冷了:“她闹必然有她的道理,她并非不讲理的人,是你又做了什么惹到她了?”
“你这叫什么话?她欺负我便是我自找的?”秦念初有些恼了,虽然有一次的确是因为跟南宫丘岳在一块儿引起的,可你究竟算哪头的?她腹诽,却头晕懒得跟他吵,站起身来要走。
骆问笙伸手扯住她袖子:“坐下。”
秦念初挣扎不开,却也不肯听话,干脆扭过头不看他。